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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香記憶

舊物是好物(2):年少的歡喜 作者:紅肚兜兒 著;邵欣 攝影


淡香記憶

有個段子說,“我吻過你的臉,全是隔離霜、BB霜、防曬霜、粉底液、遮瑕膏、定妝粉?!?/p>

姑娘的漂亮臉蛋兒上,覆蓋著一層又一層“粉飾”,讓她們看起來更迷人,但也更失真。

人們對美貌,總是有一種懷舊情結。

我們懷念沒有PS的年代,女明星一臉青春,新鮮自然,對著鏡頭微微一笑,就成了女神;我們懷念沒有美瞳、錐子臉的時光,姑娘眼波流轉,她們不用仰起45度角,就足以撩動心弦。

最好的年齡里,皮膚細膩光滑,精力旺盛不竭,錄音機里的搖滾樂用力捶著音響喇叭,她一頭波浪卷發(fā),仿佛觸電般涌動。

那是一種不加修飾、恣意妄為的美。

所有化妝品,也許只是一盒百雀羚面霜。黃色的圓形鐵盒,旋開,清淡的香,黏稠的霜,涂在臉上,一整天都是潤的。

戀愛時,男孩第一次吻女孩的臉,他會聞到那縷隱約的香,浸入唇舌,讓他的胸膛開出花朵。

也許那是他們人生中第一個吻。她臉頰泛起紅暈,他嘴唇滾燙柔軟;她眼神低垂,他鼻息如風;他們像兩株生長在甜蜜里的植物,每一片葉子都是糖。

從此他會記住那種香味,在無數(shù)個黑夜里,從記憶中流淌而出,讓身體云一般飄浮,讓夜空的星光融成一片。

后來,每一個少年都會長大成熟。世界變成另一番模樣,美貌和化妝品一樣,琳瑯滿目,批量出售。姑娘涂在臉上的,和穿在身上的一樣昂貴。

那是另一種嶄新的美。

可是你永遠記得曾經那一縷清淡的香。它讓你失眠,讓你思念,也讓你有生以來第一次心碎神傷。它和你那場青春一起,都被留在了遙遠的地方。

如今百雀羚早已更新?lián)Q代,在商場貨架上,簇擁著各種新產品,煥然一新。舊的鐵盒面霜,已然不知所終。

有時你會疑惑,那些歲月真的熱烈過嗎?那個心愛的人真的存在過嗎?那種心慌意亂,以及未曾說出口的誓言,最后都遺落何處?

也許一切終將淡去。但是某個時刻,埋得再深的記憶,都會從心底忽然出現(xiàn),惹起懷念;再久遠的愛情,都仿佛卷土重來,燙熱胸口。

青春是一個藏在記憶里的秘密,我們再不提起,而它永不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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