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勇之心

——讀散文集《歲月細(xì)語》

我和秦勇是文友，近日他的散文集《歲月細(xì)語》即將付梓，秦勇將文章發(fā)給我看了，看后感觸頗深。

1.

這是一本好書。

很本色的秦勇婆婆媽媽的文字，卻折射一顆明亮的心。我仰望這些文字，除了婆婆媽媽，還是婆婆媽媽，更讓我討厭動輒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詞兒。來回翻遍找不到驚心動魄，找不到一潑千年一馳萬里，呀，僅有婆婆媽媽的日常點滴，這點滴卻翻江倒海于我的眼眶，不溢出卻沖撞，好個秦勇，把一顆心描寫出鮮紅的本色，讓平凡的世界果真變成迷人的散文。正如本書名曰，歲月細(xì)語，也即婆婆媽媽，卻果真是一本情書，夾雜人性命定、為人處事、臨危無懼、遭遇知音、逢兇化吉、勤手勞心，多人多事多角度，凡人凡事凡夢幻，也要沖撞，也要燃燒，也要愛得死去活來，卻不著一個火字。對于我，看到秦勇寫妻子那一篇，可以說是教科書級，人和人、家和愛最終永遠(yuǎn)由于熱愛而得到善的終結(jié)和美的輕逸升華。讀罷此書三兩回，頓覺秦勇的人生腳步像閃電，頗似水泊梁山的神行太保，把表針撥快了，但愛不嫌慢，看到秦勇的老母死活不肯離開老屋，我控制不住想到，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狗窩沒有狗頭金，有蒼老的孩子留下的愛，還不夠嗎？很多事很多次出發(fā)我們并沒有想通，更談不上透，但一個比一個更飽滿地上路，結(jié)果呢，秦勇后悔的方式，即用散文倒帶回放。越打彎越不好選的泥洼路迷惑路，印下淡淡的腳印，必須把腳步縮一縮尺寸才能大踏步踩到節(jié)骨眼上。這等文字，我真想用放大鏡來閱讀。秦勇寫妻子的那篇大作，非要套用墨香之類形容詞兒，要畫畫那是亮點，要寫詩那是詩眼，要寫散文那是一個一碰就疼的靈感。這一篇，不是秦勇寫散文，是散文寫秦勇。我甚至得到啟發(fā)，好散文不要太著急，停一下，在點著逗號的時候，別太狠狠朝白紙上雕刻感嘆號。這本書通過秦勇之眼對遙遠(yuǎn)也并不遙遠(yuǎn)的那村那人那湖的生活之軌的散記，對秦勇所代表的某些五〇后的生活的情感的靈魂的命運像日記般回望，采用接近白描的國畫手法，做了“婆婆媽媽”的勾勒，大賬小賬一起打的算盤且嗶嗶剝剝作響。

2.

我很喜歡秦勇把父親放在缺點里寫。這樣的父親是真的。一個父親對自己所犯下的小小過錯，一放大便是一生警訓(xùn)，再放大一下，是不是我們民族該承繼的父愛：不要氣勢恢宏、生殺血光、故弄玄虛；有錯就改的父親真乃好榜樣。秦勇寫得對勁，父親把做的好事兒忘記了，僅把自己的犯錯拿給孩子們當(dāng)無字書，有多耐人尋味。還有一好本書，因為婆婆媽媽所以就用慢動作把日常的狀態(tài)寫出質(zhì)感，這在每一篇都極易找到注腳。你急秦勇不急，你不急了，秦勇就悄然收起細(xì)節(jié)和涓涓的滲透，把他感覺良好的一種哲思或頓悟像瀑布流瀉，也許這是秦勇運用散文的高難度吧，看似日常卻把握有度有巧有懸念。不信，你婆婆媽媽一下，看能不能入散文之眼。

3.

《歲月細(xì)語》卻讓我感覺到細(xì)碎的憂傷，到北京開個散文會議，也像弄丟手絹似的找比他年齡大的人，為什么，老之將至了嗎？但意外的是，從此我們得以看到捏著中年尾巴的秦勇寫出的帶有生理危機感的幾篇大作。他能把一次學(xué)習(xí)寫得那么警醒且感慨，那是一種“醒來吧，找新的文學(xué)之路”的恐慌，虛無有點上身了，秦勇不知寫什么散文能得以超脫或重生，套用郭沫若女神，即鳳凰涅槃。我果真在秦勇寫的游記中似乎得到解脫，但不行呀，除了他寫雁翔湖似乎有靈性光顧，看看他的游記，我甚至提不起精神陪秦勇的筆閱讀到底。但我必須說，對一般朗讀者來說，這本書，骨架是秦勇的那座小村，他寫得不多，脈搏跳得更快，但從那兒搭建的愛的小房子扎下了扎實的藝術(shù)創(chuàng)作軌跡，從一個側(cè)面也說明，秦勇的心在表達最初的悲情突圍，帶著足夠的溫情包容的慈愛，生命境界由此步步攀高，得沒得到升華？《歲月細(xì)語》的回答大約接近滿分。我還是覺得，寫到后來的“大雁落腳了”等，秦勇的心一直在擴胸運動，在愛的付出中得到救贖得到回報。但不過我想說的是，按一顆心的激跳，按讀者的期待（預(yù)期），我渴望看到秦勇更大的散文導(dǎo)向。心真著急了，再動筆，回到迷人誘人醉人的婆婆媽媽，且堅拒媚俗！說真的，秦勇寫散文的刀筆足夠鋒利了，寫散文是真刀真槍拼生命積累，注定越寫越難。好在從秦勇的近作，包括他寫的報告文學(xué)，文筆所觸動的深情、含有錯綜復(fù)雜的深意和詩意的夢境，秦勇的筆像鈍刀，把刃奉獻了。

4.

我期待《歲月細(xì)語》的出版，讓更多的讀友分享秦勇之心的明亮，及他溫暖的散文。

我把厚厚的《歲月細(xì)語》文稿輕輕合上，想象這本書成書的封面和飄浮的墨香。透過秦勇的散文我向往著那片遙遠(yuǎn)的神秘之地，大雪飄鄉(xiāng)了，雁翔湖該過冬捕節(jié)了，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育一顆寬柔之心，那么對《歲月細(xì)語》中每一篇散文的細(xì)研，每雙眼睛都有捕網(wǎng)后的收獲喜悅。

秦勇之心，我讀本書的書簽！

陳詞

2018年12月18日，于沈陽鑫豐國際

陳詞，本名陳馳，鐵嶺人，居沈陽，以媒體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