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各代人生

希臘古典神話 作者:[德] 古斯塔夫·施瓦布 著;曹乃云 譯


各代人生

眾神創(chuàng)造的第一批人稱作黃金的一代。那時候統(tǒng)治天空的是克洛諾斯(即羅馬神話中的薩圖恩)。大家生活得如同天上的神一樣,無憂無慮,沒有繁重的勞動和擾人的貧困。大地給他們生長了各種水果,應(yīng)有盡有;肥美鮮嫩的草原,無邊無際;草地上牛羊成群,活潑歡騰。人們安詳?shù)貜氖聞趧?,幾乎沒有年齡的困擾。他們感到應(yīng)該死亡的時候,便沉浸在溫暖而又柔和的長眠之中。

隨著命運的遷移,黃金的一代人從地球上消失了。他們都成為虔誠的佑護神,來去如煙霧,飄浮在地面的上空。他們是一切善舉的施主,維護著法律和正義,懲除一切違法的弊端。

后來諸神用白銀塑造了第二代人。第二代跟第一代無論在體形或是在思想上都有不同。嬌生慣養(yǎng)的男孩生活在父母親家中,受到母親的寵愛和無微不至的關(guān)懷。可是他們過了一百年以后在思想上仍然不成熟。等到男孩步入小伙子行列時,他們的一生只剩下短短的幾年了。毫無理智的生活把這批人推入了苦難的深淵。他們無法調(diào)節(jié)自己激烈的感情,相互間爾虞我詐,肆無忌憚地違法亂紀。他們不再給諸神祭供犧牲。宙斯十分生氣。他要在地球上除掉這批人,因為他不愿意看到有人褻瀆諸神。當然,這批人也有不少優(yōu)點。他們榮幸地獲得恩準,在離開生命以后讓自己靈魂的魔影仍然留在地球上,到處游蕩。

宙斯創(chuàng)造了第三代人。他們是用青銅塑造的一代。青銅代人跟白銀代人又不一樣。他們性格粗魯,行為粗暴,一天到晚就知道拼斗廝殺。每個人都要千方百計地侮辱其他人。他們專門尋吃動物肉類,鄙視并且拒絕采食田野上的各種果實。他們頑固、執(zhí)拗,思想僵化得猶如花崗巖,人也長得非常高大,不同尋常。青銅代人的武器和住房都是青銅鑄成的。那時候世界上還沒有鐵,他們用青銅農(nóng)具耕種田地。他們陷入了連綿的戰(zhàn)爭??墒?,不管他們長得多么高大,手段多么殘忍,面對黑色的死亡,他們卻無可奈何,一點逃遁的辦法也沒有。他們只得乖乖地離開亮堂堂、光閃閃的太陽世界,鉆進陰森可怕的冥府之中。

當這一代人也長眠在大地懷抱的時候,宙斯又創(chuàng)造了第四代人。這批人應(yīng)該住在肥沃的地面上,比上一輩人顯得高尚和正義。這是神的英雄的一代,即祖先們稱作半人半神的英雄。可是,這批人最后也因為陷入戰(zhàn)爭和重重矛盾而慘遭滅絕:其中一部分人倒在底比斯的七座城門前,那是為了奪取國王俄狄甫斯的王國;另外一些人為了美女海倫而成群結(jié)隊地跨上戰(zhàn)船,僵臥在特洛伊城周圍的田野上。當他們在塵世間結(jié)束了戰(zhàn)爭和苦難以后,宙斯把他們送往極樂海島,讓他們居住和生活在那里。極樂海島位于世界之極的大洋里,那是風(fēng)景優(yōu)美的地方。他們生活得無憂無慮,非常幸福。肥沃的島國給他們提供了蜂蜜一般甜蜜的水果,水果一年長三茬。

給人們講述這一優(yōu)美傳說的希臘詩人希西阿無限感嘆地說:“如果我,唉,如果我跟剛剛誕生的第五代人不共天日的話,如果我能早一點去世,哪怕是遲一點出生,該多么理想啊!因為這一輩人是鐵的一代!徹底墮落,徹底敗壞,他們充滿著痛苦、罪孽;他們滿心憂慮和苦惱,日夜不得安寧。諸神源源不斷地給他們送上新的悲慘的折磨,他們還是自身最大的禍害。父親反對兒子,兒子加害父親,客人仇恨款待他的朋友。人間充滿怨仇,即使兄弟之間也不像從前那樣坦誠相見,沒有友愛。甚至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人們也缺乏憐憫和敬重。老人們受到許多虐待。這批殘酷的人啊,你們怎么想不到神的法庭,你們竟然忘卻了老人的養(yǎng)育之恩。強權(quán)霸道,拐騙欺詐的人橫行天下。他們心里惡毒地盤算著如何去毀滅對方的城市和村莊。正直、善良和公平被人踩在腳底下;拐子,騙子扶搖直上,幾乎被抬上空中樓閣。權(quán)利和節(jié)制遭受踐踏;陰險惡毒的人侮辱善良高尚的人。他們口出狂言,用誹謗和詆毀制造事端。實際上,這是一批非常不幸的人。從前,主管羞恥和神圣畏懼的女神還常常來往人間,可是后來她們住不下去了,悲哀地用白色衣衫裹住自己漂亮的身軀,離開了人間,回到寂寞的神的世界。這時候,人間社會充滿著絕望和痛苦,沒有任何的拯救和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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