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式訓練
紅旗學院是現(xiàn)在的巴拉什哈對外情報學院,而附近村民和外界還誤以為這是國防部下屬的一個保密的科研所。
想要進入紅旗學院是非常困難的,得去莫斯科進行嚴格的考試。只有成績合格,才能踏進學校的門檻。但這并不意味著,就能夠高枕無憂,錄取時,還要看學員的外語水平。外語好壞決定整個學習期限。完全不懂外語者學制為3年,粗通者為2年,精通者為1年。由于普京的外語非常突出,所以接受的是一年制教育。
正式開學后,普京等人被安置在學院一幢灰色的4層樓里。樓四周圍起一道通有高壓電的帶刺的鐵絲網(wǎng)。便衣警衛(wèi)荷槍實彈,帶著警犬日夜在樓四周巡邏。
剛來到一個新的地方,這批新學員還未來得及互相好好認識一下,熟悉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他們便被派到烏克蘭西南波爾格勒的一個空降兵師接受特種訓練。
普京的同學諾維科夫少將至今還心有余悸地說:“您知道,我們在那里都是接受什么樣的訓練嗎?”諾維科夫自問自答,“首先是所謂的‘鉆坦克’。訓練開始,一下子就有好幾輛坦克同時對你進行圍追堵截。訓練場一馬平川,甚至連一個壕溝也沒有。你站在平展的場地上,眼瞅著這龐然大物直沖你隆隆地迎面駛來。千鈞一發(fā)之際,你得迅捷、準確地往這坦克下面鉆。這里最主要的是要鉆得恰到好處,而后緊貼地面紋絲不動、斂氣屏息地趴著,以免撞到隆隆行駛的坦克的履帶上。稍有不慎或差池,便會喪命。就為這種訓練,此前不知道發(fā)生過多少次慘禍?!?/p>
據(jù)記者了解,在新學員訓練大綱中,鉆坦克其實還遠算不上是最極限的訓練科目。這些未來的情報官們真正感到可怕的還是接受高地跳傘的考驗。
“第二項訓練是高地跳傘。我們得穿著帶有背帶、像是降落傘傘衣一樣的訓練服,然后從高地上跳下。唉,這太可怕了!”諾維科夫繼續(xù)沉浸在深深的回憶之中,“就是在這高地上,我第一次見到了普京,我們倆一前一后地縱身從高地上跳下。快要著陸時,我們開始減緩下降速度。我死死地拽著普京。突然間……傘繩斷了。我們將要著陸的地面很堅硬,玉米剛收割完,滿地都是隨便丟棄的玉米稈。普京緊緊地抓著我,我開始墜落。但我在空中居然還來得及翻了個跟頭。最后我們歪倒在地,之后才站穩(wěn)了腳跟。我不明白,怎么會這樣有驚無險呢?普京不好意思地說,是他使出了柔道運動中的一招,趁勢幫了我一把。我們倆就是這樣認識的。我也愛練柔道,像普京一樣,我也得過我們市里的柔道冠軍。順便說一下,直到畢業(yè)的前一天,我們許多人彼此還不知道真名實姓?!?/p>
在紅旗學院,所有學員統(tǒng)統(tǒng)都用化名。起先不少學員因為不習慣,一不小心就走嘴,暴露了真名。但普京從來不失誤。當時普京化名普拉托夫。有趣的是,這名字還是系主任科貝洛夫親自給他起的。
每天清早,學員們都得早早起床去跑步,但普京從一開始就想方設(shè)法地躲避,而一個人去校游泳池游泳。
“你們學校都教學員們學些什么?”記者問當年的另一名學員科貝洛夫。
“我們的教學原則是學以致用,所教的東西全是這些未來的情報官日后在工作中實用的技能,”科貝洛夫解釋說,“這里可沒有半點摻假,也沒有一絲溫情主義,我們的老師教得很具體,目的很明確,要求極嚴格。在校期間,學員們須學會徒手格斗、空手對付手持刀槍的敵人等全套自衛(wèi)技能。高級專家還給學員們講授各國文化、風土人情、民族特征和歷史?!?/p>
“上面說學員們在校要接受特種訓練。請問這種訓練特在哪里?”記者又忍不住地問。
“特在各個方面,也可以說這種訓練是包羅萬象的,”諾維科夫肯定地說,“就拿駕車術(shù)來說吧,身懷絕技的教官既教我們開車,又教我們邊駕車邊觀察,即每個學員既要學會熟練駕車,更要學會眼觀六路,準確無誤。行駛中,教官可能會冷不丁地問跟在我們后面行駛的汽車的牌號。可在倒車鏡里看到的汽車牌號的順序是反的!教官的話音剛落,你就得一絲不差地讀出來!我們都打趣地說,這才叫真正的‘倒背如流’哇。但這不過是小菜兒一碟,更難的還在后頭。比如教官還令我們在林間曲折的小道上快速倒車。即使這時天空突然間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這種訓練也不能停下片刻。起初,你保不住會把車開到路邊的壕溝里,但最終換來的卻是得心應手的駕車技術(shù)?!?/p>
教官教新學員們掌握開車的過硬本領(lǐng)之后,還教他們練習射擊,并要求他們每個人都必須成為百發(fā)百中的神槍手。年輕的普京是這批新學員中的佼佼者。他會熟練地駕駛?cè)魏纹?,能出色地使用任何槍械?/p>
“噢,還有,我們每周都一定要踢兩次足球,”諾維科夫忽然想起來說,“那球踢得很兇、很野。我和普京踢后衛(wèi)。我們倆在場上拿腳鉤,用肘撞,左沖右突,很少讓對手接近我方球門。普京踢球動作協(xié)調(diào)、方向感強、配合默契。”
“您和普京很要好嗎?”
“是的,我們倆很對脾氣,就連我們的生日也是同一天,”諾維科夫又興致勃勃地說,“至今我還清楚地記得我們倆在學院一起過生日的情景:我們在宿舍擺上桌子,邀同學們齊聚一堂。我們在一起講笑話,侃大山,吃果醬,喝茶,下象棋。宿舍里歡聲笑語不絕于耳,大家久久不愿離去……”
“你們這樣干喝茶,就不喝點酒嗎?”
“宿舍里嚴禁喝酒。一旦發(fā)現(xiàn)誰喝酒,校方就要把他的名字捅到墻報上,算做通報批評。不過,我們也有對付的辦法。我們是這樣做的:上完課跟老師請假,假說是去野地跑步,鍛煉身體。準假后,我們在班長普京的帶領(lǐng)下悄悄地跑到附近的村子,向村民購買私釀烈酒。下酒的鯡魚是當?shù)乩相l(xiāng)白送的。我們躲進茂密的樹林里,坐在樹樁上,一邊品嘗烈酒,一邊欣賞四周的美景。不過大家還能掌握分寸,盡力克制自己。因此,我們從來沒有一個人喝醉過?!?/p>
“你們這么干,就沒被發(fā)現(xiàn)過嗎?”記者以好奇的口吻問道。
“其實,我們這一招兒學校誰都知道,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諾維科夫莞爾而笑,“在學校這么干實際上是代代相傳。老師和我們學生一樣。當初做學生時,他們過的也是這種嚴酷的、苦行僧式的生活。他們向領(lǐng)導請假,謊稱是‘去林子里跑跑步,在白樺林的懷抱中活動活動’,可回校時,他們卻個個鼻子通紅,酒氣熏天。我們做的事,老師們都心知肚明,他們只不過是體諒我們的處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