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沙漠(外一章)
范如虹敲打沙漠,可以在一種想象里進(jìn)行。
詩的意境,就是那些柔韌的沙石,在某一個早晨走動或者說話。
雨水都隱匿到石頭里面去了,以血液的姿勢存在。
沙漠在一簇梭梭草上醒來。一片綠色,可能就是沙漠艱難生長的愛情,貧瘠的日子里,一群羊是走動的白云。
大風(fēng)乍起,一種挑戰(zhàn)以站立、以滾動的方式覆蓋視線,鋪天蓋地的風(fēng)景里,行走的沙如桃花、如夢幻、如泣血的朗誦、如無力逃遁的柵欄、如橫空鞭撻的疼痛。一粒沙子可以讓風(fēng)受傷。
一場悲壯淋漓成天空的傳奇,沙冬青的呻吟早已干涸。
用一種想象遙遠(yuǎn)地敲打沙漠,聽到了什么?燈紅酒綠之外,雪霽在子夜孕育,一行腳步向上蒼祈求,半瓶白酒竟能成為驛站,冥冥之中,枯藤老樹,西風(fēng)瘦馬與天空一起窒息不語。枕草而眠,那些飛翔的小鳥,分明是沙漠的靈魂。
被一種蒼茫覆蓋
水草是沙漠的江南,疏疏斜斜的小樹,是想象里的海岸線,沙丘是走動的波浪。
風(fēng)是沙漠的情人,空濛而無垠的荒野、狼嗥、鳥唳,孤獨霜一樣冷靜。
一棵沙棘以千萬把匕首的姿勢,撕殺寒意逼人的黑塵。格狀沙丘的行走里,鹽生蓯蓉與沙冬青共舞,逐水而行,追日的夸父在紅柳的注視下涅槃。
無風(fēng),沙漠比傳說純凈,隱匿在沙漠深處的莖芽,幽蘭吐芳。跳躍的沙鼠,不斷自我流放,風(fēng)高舉沙的鞭子,隨時讓一些沖動自縊。
沙漠是大西北的漢子,永遠(yuǎn)是十八歲的激情,一種震撼裹挾沙暴,以自虐的嗜好,在沙暴的漩渦里,任何一粒沙子都不能明哲保身。
用沙子濯洗過后的胡揚和仙人掌,是沙漠站立的旗幟、不死的信仰。
獨舞沙漠,聽陽光奔跑,由沙漠孕育的潮汐,森林般鋪展過去,染黃一千里的視覺,躋身沙漠的內(nèi)心,一滴水,足以讓一種思想夭折。
(選自《散文詩》上半月版2013年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