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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賦造作與樂制關(guān)系考論

賦學:制度與批評 作者:許結(jié) 著


漢賦造作與樂制關(guān)系考論

賦體文學興于楚而盛于漢,所以劉勰《文心雕龍·詮賦》說漢賦“受命于詩人,而拓宇于楚辭”。而考論以鋪陳大篇為代表的漢賦之造作,又突顯于西漢武、宣之世。對此,班固《兩都賦序》的解釋是:

或曰:賦者,古詩之流也。昔成康沒而頌聲寖,王澤竭而詩不作。大漢初定,日不暇給,至于武、宣之世,乃崇禮官,考文章,內(nèi)設(shè)金馬、石渠之署,外興樂府協(xié)律之事,以興廢繼絕,潤色鴻業(yè)?!恃哉Z侍從之臣,若司馬相如、虞丘壽王、東方朔、枚皋、王褒、劉向之屬,朝夕論思,日月獻納?!蛞允阆虑槎ㄖS諭,或以宣上德而盡忠孝,雍容揄揚,著于后嗣,抑亦雅頌之亞也。故孝成之世,論而錄之,蓋奏御者千有余篇,而后大漢之文章,炳焉與三代同風。

此說被后世視為“賦”源于“詩”的重要依據(jù)。然而,班固所言除了闡明漢賦興盛的史實外,有兩點尤其值得注意:其一,賦源于詩,詩重“頌聲”,內(nèi)含“樂教”思想。其二,漢賦之興在于武、宣之世“崇禮官”及“外興樂府協(xié)律之事”,內(nèi)含了漢賦造作與樂府制度的關(guān)聯(lián)。關(guān)于第二點,《漢書·禮樂志》也有明確表述:

至武帝定郊祀之禮……乃立樂府,采詩夜誦,有趙、代、秦、楚之謳,以李延年為協(xié)律都尉,多舉司馬相如等數(shù)十人造為詩賦,略論律呂,以合八音之調(diào),作十九章之歌。

這段話以特定的歷史事件將“樂府”的建立與作家造賦結(jié)合在一起,雖語焉不詳,卻內(nèi)含了采詩與獻賦在武帝時的制度化的意義。如何看待漢代立樂府與獻賦的關(guān)系,并由此考察“賦者,古詩之流”的命題,或許可在對賦的源起問題之探討的基礎(chǔ)上,提供一些新的思考。

一、“賦者古詩之流”的樂教淵源

論賦源于詩,始于漢人,實專指《詩》三百篇,如前引《兩都賦序》所引“賦者,古詩之流也”與《漢書·藝文志·詩賦略》所引“不歌而誦謂之賦,登高能賦可以為大夫”云云,故劉勰《文心雕龍·詮賦》說“劉向明不歌而頌,班固稱古詩之流”即此之謂??紝嵠淞x,漢人所述不外乎兩說:一是“賦詩言志”,或謂“借詩言志”。此說又分兩義,即“作詩”與“誦詩”,前者如《左傳》閔公二年“許穆夫人賦《載馳》”等,后者如襄公二十七年“鄭伯享趙孟于垂隴”而鄭國七位卿大夫賦詩等,鄭玄所謂“或造篇,或誦古”即是。二是詩之“六義”說,取“六義賦居一”的意思。此說見《周禮·春官》大師“教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至漢代《毛詩序》始稱“詩有六義”而“賦居其一”,鄭玄注《周禮》謂“賦之言鋪,直鋪陳今之政教善惡”,與《毛詩序》意同。由此,漢人論賦與詩,取義在“詩”之功用,即“詩教”傳統(tǒng),并無文體的意義。到晉人論賦,才從文體論賦源于詩。如皇甫謐為左思《三都賦》題序云:

古人稱不歌而頌謂之賦。然則賦也者,所以因物造端,敷弘體理,欲人不能加也。引而申之,故文必極美;觸類而長之,故辭必盡麗。然則美麗之文,賦之作也。昔之為文者,非茍尚辭而已,將以紐之王教,本乎勸戒也。自夏、殷以前,其文隱沒,靡得而詳焉;周監(jiān)二代,文質(zhì)之體,百世可知。故孔子采萬國之風,正雅頌之名,集而謂之詩。詩人之作,雜有賦體。子夏序《詩》曰:“一曰風,二曰賦?!惫手x者古詩之流也。

這已將“詩教”傳統(tǒng)同賦的創(chuàng)作方法統(tǒng)合于文體論,后世所謂“蓋古無賦,賦即詩也”、“詩為賦之統(tǒng)宗,賦為詩之輔佐”,均屬對此說法的承認。但是,這種說法無論是對漢人說賦的“誤讀”,還是對辭賦創(chuàng)作的總結(jié)或解讀,均非漢人本義。因為漢人論賦歸屬“詩教”范疇,“詩教”實質(zhì)源于“樂教”,所以厘清其間的關(guān)系,還應(yīng)落實于樂制的發(fā)展與變遷。

考察古代政教持國,以禮樂文化為核心?!抖Y記·樂記》云:“樂者,天地之和也;禮者,天地之序也?!薄稘h書·禮樂志》認為:“《六經(jīng)》之道同歸,而《禮》、《樂》之用為急?!币蚰堋跋筇斓刂味Y樂”,故可起到“通神明,立人倫,正情性,節(jié)萬事”的政教作用。如果區(qū)別禮、樂之用,又有“樂以治內(nèi)”以“和民聲”與“禮以修外”以“節(jié)民心”的不同。然禮樂之道有“體”與“用”,抽象之“體”難明,故先儒多落實于具體之“用”,即禮教顯彰于日常倫用和禮典儀式,樂教則顯彰于“詩教”,就是“樂以詩為本,詩以聲為用,八音六律為之羽翼”。而詩樂之教,在“西周到春秋中葉,詩與樂是合一的”,至“春秋之季”,詩、樂二家才“已自分途”(王國維《漢以后所傳周樂考》)。然觀孔子論詩與樂,雖處詩、樂分途時代,但論詩及樂,論樂及禮,則互為因果。試觀《論語》所載孔子論詩語兩則:

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泰伯》)

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陽貨》)

顯然是針對當時樂制毀壞,賦詩不行列國,而雅樂淪喪闡發(fā)的。又如《論語》論樂云:

孔子謂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八佾》)

三家者以《雍》徹,子曰:“‘相維辟公,天子穆穆?!扇∮谌抑茫俊?同上)

子曰:“樂則《韶》、《武》,放鄭聲,遠佞人。鄭聲淫,佞人殆?!?《衛(wèi)靈公》)

子曰:“惡紫之奪朱也,惡鄭聲之亂雅樂也,惡利口之覆邦家也?!?《陽貨》)

其對僭禮越制的批評與對雅樂的尊奉,均內(nèi)含了孔子的“詩教”精神。如果以孔子論詩、樂之教為歷史的坐標,先秦樂制文化大略經(jīng)歷了四個階段:

一是理想化的上古圣人制樂階段。據(jù)杜佑《通典·樂志》載“圣人作樂”有:伏羲樂《扶來》、神農(nóng)樂《扶持》、黃帝樂《咸池》、少皞樂《大淵》、顓頊樂《六莖》、帝嚳樂《五英》、堯樂《大章》、舜樂《大韶》、禹樂《大夏》、湯樂《大濩》等。這些傳說的樂章以及后人推論的思想,被后世儒家學者奉為經(jīng)典。

二是殷商末年紂王傳上古巫風,養(yǎng)女樂而耽于“淫聲”的階段。對此,史家頗多批評,所謂“作新淫聲,北里之舞,靡靡之樂”(《史記·殷本紀》)、“棄先祖之樂乃作淫聲?!稌吩弧髌婕恳梢詯倠D人’”(《通典·樂一》)等,甚而將殷亡也歸咎于尚“淫聲”。據(jù)史載商樂,有歌頌湯王代夏立商的《大濩樂》和相傳因天旱商湯祈雨的《桑林樂》。前者被后人奉為“圣人作樂”的雅什,后者則包含淫聲。這與孔子反對的“鄭聲淫”相關(guān)(詳后)。

三是西周建立禮樂制度的階段。周人因懲商末淫風,故以尊禮的宗法精神為樂制的思想基礎(chǔ)。在《尚書》之《泰誓》、《牧誓》中,武王伐紂誓詞明確宣斥商紂“乃作淫聲”、“以悅婦人”的罪愆?!妒酚洝ぶ鼙炯o》記載周成王取代殷商后在豐作《周官》,興正禮樂,所謂“天子聽政,使公卿至于列士獻詩,瞽獻曲,史獻書,師箴,瞍賦,矇誦,百工諫”(《國語·周語上》),即具有明確的政教內(nèi)涵??贾艽鷺饭伲姌妨暥Y、誦詩諷諫、審音辨詩,皆其職能,瞽、瞍、矇之獻曲賦誦,是為制度?!秶Z·周語下》載伶州鳩曰:“古之神瞽,考中聲而量以制,度律均鐘,百官軌儀。”韋昭注:“神瞽,古樂正,知天道者也。死以為樂祖,祭于瞽宗,謂之神瞽?!?sup>而據(jù)《周禮》、《禮記》記載,瞽矇行《九德》、《六詩》之教,屬聲歌系統(tǒng),亦即《史記·樂書》所言“樂師辨乎聲詩”意,其與大司樂教“樂德”、“樂語”、“樂舞”,大師“教六詩”,同具詩樂之教的功能。

四是春秋戰(zhàn)國時期諸侯爭霸,禮崩樂壞,儒家學者追慕西周樂制,在理論上崇雅樂而放淫聲的階段。如《禮記·樂記》載子夏答魏文侯問樂云:“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燕女溺志,衛(wèi)音趨數(shù)煩志,齊音敖辟喬志,此四者,皆淫于色而害于德,是以祭祀弗用也。”就是針對當世的禮崩樂壞的現(xiàn)實而發(fā),從而引起有關(guān)“雅樂”與“新聲”的討論。

由于“樂教”通“詩教”,孔子論《詩》“思無邪”以主張雅樂正聲與論“樂”謂“鄭聲淫”以反對淫佚之詩,尤為重要。所謂“鄭聲”,指“鄭、衛(wèi)之音”,即《詩經(jīng)》中鄭、衛(wèi)兩地樂詩,《漢書·地理志》稱其地處“桑間濮上”。而由桑林之地再看演奏《桑林樂》本事,見載《左傳》襄公十年:

宋公享晉侯于楚丘,請以《桑林》。荀罃辭。荀偃、士匄曰:“諸侯宋、魯,于是觀禮。魯有禘樂,賓祭用之;宋以《桑林》享君,不亦可乎?”舞師題以旌夏。晉侯懼而退,入于房。

這段文字記述了商王后裔宋公在楚丘為晉侯設(shè)宴,席間表演樂舞《桑林》。而該樂舞的情節(jié)是化裝成玄鳥的舞師與化裝成先妣簡狄的女巫進行表演,描寫簡狄吞玄鳥蛋而生下商朝始祖契的過程。對這段文字中的“荀罃辭”、“晉侯懼”云云,歷代注疏家的爭論均在宋公作為諸侯演奏殷天子樂是否“僭越”,而對《桑林樂》內(nèi)涵卻很少考證。惟《墨子·明鬼篇》云:“燕之有祖,當齊之有社稷,宋之有桑林,楚之有云夢也,此男女之所屬而觀也?!鼻迦嘶菔科娼狻洞呵铩反肆x在引墨子語后認為:“蓋燕祖、齊社,國之男女皆聚族而往觀,與楚、宋之云夢、桑林同為一時之盛,猶鄭之三月上巳士與女合會于溱洧之瀕,觀社者,志不在社也,志在女而已?!?sup>將《桑林樂》與“鄭、衛(wèi)之音”相合,可引《禮記·月令》“仲春之月”記載:

是月也,玄鳥至。至之日,以太牢祠于高禖。天子親往,后妃帥九嬪御,乃禮天子所御,帶以弓菨,授以弓矢,于高禖之前。鄭玄注:“天子所御,謂今有娠者。于祠,大祝酌酒,飲于高禖之庭,以神惠顯之也。帶以弓,授以弓矢,求男之祥也?!备叨C祭即祭祀媒神,為求子祭,亦同《山海經(jīng)》所說“獻美人于天帝(神尸)”之儀。高誘注《呂氏春秋·順民》“湯乃以身禱于桑林”云:“桑林,桑山之林,能興云作雨也。”羅泌《路史·余論》卷六載:“桑林者,社也?!睙o論桑林即社,還是各地有異稱,都是祭祀媒神求嗣亦即“會男女”的處所,而鄭、衛(wèi)多屬殷商舊地(宋),所以因桑間祭祀活動而有《桑林》之樂。緣此再看《詩經(jīng)》鄭、衛(wèi)之風,其詩正是原始宗教祭祀活動過程中“仲春之月,令會男女,于是時也,奔者不禁”(《周禮·地官·媒氏》)的記錄。如《鄭風·溱洧》記述一對青年男女的戲謔情形,《衛(wèi)風·氓》寫一對男女私定終身,皆是此類。比較鄭、衛(wèi)之聲,朱熹《詩集傳》體味孔子的“鄭聲淫”尤多思解,認為鄭、衛(wèi)淫聲,鄭風尤盛,實在“淫女戲其所私”。試舉《鄭風》中《狡童》、《褰裳》、《子衿》諸詩首段為例:

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狡童》)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褰裳》)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子衿》)

在這些詩作中,女子的求愛確實反映了“奔者不禁”的潑辣與大膽。這種情對禮的超越,也是孔子因警戒而論詩樂時主張“思無邪”與“放鄭聲”的原因之一。而看前引重禮教的晉侯觀《桑林樂》而“懼”,以及孔穎達疏解《禮記》以為“桑林之間,是桑間,桀樂;濮上,紂樂,故以為亡國之音”,亦內(nèi)含了倡“雅”戒“淫”的樂教思想。

從道德家對鄭聲的否定看春秋、戰(zhàn)國之世對《桑林樂》的接受與揚棄,并不限于樂制的重建和樂論的批評,而在文學創(chuàng)作上也有明顯的反映。在屈原的《天問》中,曾有“焉得彼涂山女,而通之于臺?!?sup>之說,卻無著意的宣揚,而讀楚襄王時宮廷文人宋玉的賦作,則能明顯看到對“桑間”文學的傳承和改變。聞一多在《高唐神女傳說之分析》文中,依據(jù)《墨子·明鬼篇》所言“楚之有云夢”即如“宋之有桑林”的說法,認為宋玉的《高唐賦》與《神女賦》所寫“云夢”同為祭祀生殖女神的圣地。緣此,《高唐》“云夢”的描繪也就是相傳湯王祈雨之“桑林”詩樂的異地表演,并以“興云致雨”隱喻男女之“性”。試觀《高唐賦》所寫神女的形象和行為:

昔者先王嘗游高唐,怠而晝寢,夢見一婦人曰:“妾巫山之女也,為高唐之客。聞君游高唐,愿薦枕席?!蓖跻蛐抑Hザo曰:“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朝云,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

“王因幸之”的人神交歡,與《禮記》所載桑林媒祭的“天子所御”相同,只是賦中采用隱喻手法,以神女朝云暮雨的原始意象替代男女交媾行為。這顯然承繼了“奔者不禁”的原始宗教風俗。而在《神女賦》中同寫“云夢”情事,作者卻塑造了一位既美貌多情,又嫻雅守禮的女神形象。如賦中描寫男女相遇之情形與心態(tài):

意似近而既遠兮,若將來而復(fù)旋。褰余幬而請御兮,愿盡心之惓惓。懷貞亮之絜清兮,卒與我兮相難。陳嘉辭而云對兮,吐芬芳其若蘭。精交接以來往兮,心凱康以樂歡。

這里淡褪了男女交歡的原欲,而贊賞一種精神審美的境界,則是以禮約情的表現(xiàn)。這一情形在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賦》中寫章華大夫行于桑林之間而拒絕女色誘惑的一段文字中,有了更為理性的昭示:

臣少曾遠游,周覽九土,足歷五都,出咸陽,熙邯鄲,從容鄭衛(wèi)溱洧之間。是時向春之末,迎夏之陽,鸧鹒喈喈,群女出桑,此郊之姝。華色含光,體美容冶,不待飾妝。臣觀其麗者,因稱詩曰:“遵大路兮攬子袪,贈以芳華辭甚妙。”于是處子恍若有望而不來,忽若有來而不見。意密體疏,俯仰異觀,含喜微笑,竊視流眄?!w徒以微辭相感動,精神相依憑,目欲其顏,心顧其義,揚詩守禮,終不過差。

賦中描寫,已由“鄭聲”所代表的男女原欲向“詩教”禮義轉(zhuǎn)換,而楚、漢辭賦的造作,正于此情、禮的交互參融和矛盾沖突中衍生與拓展。漢代朝廷的獻賦之風,既是漢人建構(gòu)樂制的制度化的產(chǎn)物,也是“賦體”源于“新聲”而旨歸“雅正”的詩教傳統(tǒng)與樂教現(xiàn)實的反映。

  1. 朱自清《詩言志辨·詩言志》,鳳凰出版社2008年版,第22—23頁。
  2. 《春秋左傳正義》隱公三年孔穎達疏引鄭玄說,《十三經(jīng)注疏》本,中華書局1997年版,第1724頁。
  3. 此說初見《毛詩序》,至清代館閣考賦嘗以《六義賦居一賦》為題,成為重要的賦學批評理論范疇。
  4. 蕭統(tǒng)編、李善注《文選》卷四五皇甫士安《三都賦序》,中華書局1977年版,第641頁。
  5. 沈清瑞《讀賦卮言序》見曾燠輯《國朝駢體正宗》,《續(xù)修四庫全書》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114頁。
  6. 潘世恩《瀛奎玉律賦鈔序》。
  7. 鄭樵《通志》卷第四九《樂略》,中華書局1995年版,第883頁。
  8. 顧頡剛《<詩經(jīng)>在春秋戰(zhàn)國間的地位》,引見《古史辨》第三冊,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第366頁。
  9. 《淮南子·主術(shù)訓》:“湯之時,七年旱,以身禱于桑林之際,而四海之云湊,千里之雨至?!庇郑魅笋T時可《左氏釋》卷上“桑林”條云:“桑林,殷天子之樂名。殷禱桑林以得雨,遂以名其樂也?!?/li>
  10. [日]清水茂《吟誦的文學——賦與敘事詩》認為“吟誦起源于宣示神托”,故“盲人有神秘的能力”。引見蔡毅中譯本《清水茂漢學論集》,中華書局2003年版。
  11. 詳見《春秋左傳正義》卷三一孔穎達疏,第1947頁。又如宋李樗、黃櫄《毛詩李黃集解》認為宋為殷后,故“不為僭”。清顧棟高《春秋大事年表》則謂:“宋享晉侯以《桑林》之舞,皆逾越制度?!?/li>
  12. 惠士奇《惠氏春秋說》卷八,文淵閣《四庫全書》本,第178冊,第831頁。按:惠氏《禮說》卷一二認為:“讀《春秋》者疑之,及觀《墨子》,而其疑渙然釋矣。故不讀非圣之書者,不善讀書者也?!?/li>
  13. 朱熹《詩集傳》卷二《鄭風·山有扶蘇》注,中華書局1958年版,第52頁。
  14. 孔穎達《禮記義疏》。參見清康熙御制《日講禮記解義》“鄭衛(wèi)之音亂世之音也”條。
  15. 王逸《楚辭章句》“臺桑”注:“言禹治水,道娶涂山少女,而通夫婦之道于臺桑之地?!鞭傻撛r《楚辭詳解》:“臺桑,即桑林?!?/li>
  16. 參見高莉芬《走進春日的桑林:宋玉<登徒子好色賦>中“邂逅采桑女”的儀式與空間》,《第五屆國際辭賦研討會——辭賦研究論文集》,中國文史出版社2003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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