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的眼淚真凝成一粒一粒珍珠,到如今我已替你綴成繞你玉頸的圍巾。她自己是一位詩人,她的短短的一生,如詩人所詠,也只是首詩,一首完滿了飄鴻的絕望底哀啼底佳章。我們看見她的笑顏,煦悅與仁慈,測不透那浮面下所深隱底幽恨,我們遙見孤鴻的縹緲,高越與卓絕,卻聆不見她聲音以外的聲音。于是在一切的不識者中間她終于無聲而去。——李健吾她的思想,是由悲哀中找到出路了,她已經能從她個人的悲海里跳出來,站在喜馬拉雅山的最高峰,下觀人世的種種色色,以悲哀她個人的情,擴大為悲憫一切人生的同情了。——廬隱往日的綺夢,往日的歡榮,都如落花流水一樣逝去,幸好還有一顆僵硬的死寂的心,尚能在寒風凄雪里抖顫哀泣。于是我抱了這顆尚在抖戰(zhàn),尚在哀號的心,無目的迷惘中走向那一片冰天雪地。詩是可以寫在紙上的,畫是可以繪在紙上的,而夢呢,永遠留在我心里。不積極的生,不消極的死,我只愿在我樂于生活的園內,覓些沙漠上不見的副食品,聊以安慰我這很倏忽的一現,其他在別人幸幸趨赴之途,或許即我惴惴走避之路?!u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