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夢旅館
在赫爾辛基的三個晚上,我決定住在甜夢旅館,一個類似青年旅舍的旅館。這一方面是為節(jié)約出行成本,另一方面是期待借此深度體驗歐洲的青年旅舍文化。
首次聽到青年旅舍,大約在二〇〇九年。那時,我準備前往日本拜訪同學伊藤貴子,她也是我從碩士階段至今最知己的朋友。她在來到中國前,有過不同國家旅游的經歷,關于訂酒店,她告訴我,如果想住到安全又經濟的酒店,那就選擇青年旅舍。盡管那年的“日本行” 因為找到實習工作而取消, 但我卻自此記住了青年旅舍——這個陌生而又親切的名字。
二〇一四年八月,我有幸去到荷蘭,在馬斯特里赫特——一個美如畫的小城市,首次住進了青年旅舍。在那里,我第一次體驗了集體宿舍式酒店的特色,也第一次嘗試著理解了青年旅舍的創(chuàng)設理念。
青年旅舍,創(chuàng)設于二十世紀初的德國。當時的德國倡導青年運動,有學者提出,青年人不論貧富,都應該走出去認識外面的世界。一九一二年,德國教師理查德·希爾曼在阿爾特納的廢棄古堡創(chuàng)設了第一家青年旅舍。旅舍設施相對簡單,包括高低床、被褥、個人儲物柜、小桌椅、公共浴室、自助餐廳、公共活動室、游戲室、洗衣房、小賣部等。這種簡單的旅舍,由于收費相對便宜,極大地減少了青年人出行的經濟負擔,同時為青年人提供了獨立自主、廣結朋友的新天地。一九三二年,國際青年旅社聯盟在荷蘭的首都阿姆斯特丹設立,該聯盟的憲章規(guī)定國際青年旅社接待的客人不受國籍、種族、宗教信仰、性別、政治等因素的限制,這更加促進了青少年們,特別是背包客們對它的青睞。
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世界經濟經歷了一個漫長的復蘇過程。隨著經濟的復蘇和恢復性增長,世界各國出門旅游、留學或工作的青年人越來越多。國際青年旅社聯盟慢慢地在全球八十多個國家的大中城市開設了旅舍,為青年人的出行帶來了便利。但青年旅舍的增長,終究抵不過出行人數的增多,于是,很多國家和地區(qū)雨后春筍般地涌出了許許多多與青年旅舍類似的旅館,這些旅館也是連鎖經營,同時,它們與青年旅舍有著相似的裝修風格和內部管理模式,很受背包客的歡迎。
甜夢旅館就是這種類似于青年旅舍的旅館,旅館不大,但廚房、餐廳、活動室等一應俱全??赡芤驗槠v,在赫爾辛基的首晚,我睡得出奇的好。第二天一早醒來,便覺神清氣爽。旅館的廚房位于臨街面,清晨,陽光透過窗戶,柔柔地灑在廚房的臺面上,很安靜,也很柔美。我趿著拖鞋走進廚房,煮了點熱水,然后坐在餐桌前小息。餐廳的背面墻上貼滿了花花綠綠的貼紙,寫滿了來自世界各國10旅客的留言。讀著那些稚嫩的文字,很是理解這些陌生的朋友在每一個驛站的感觸,有開心,有挑戰(zhàn),有疲憊,也有理想。但是,任憑滄海桑田,而我們終究只是天地一粟……
我剛坐下不久,另外兩位旅客也過來吃早餐,我們隨意地招呼著“Hello”,然后自然地聊開了。這兩位早起的客人分別是來自美國亞利桑那州的John和澳大利亞的Emily。John六十來歲,鼻頭有些勾,眼睛炯炯有神,頂著一頭全白的頭發(fā),外加一頂灰色牛仔小帽,寬松的T恤套在褪色的牛仔褲上,看上去有點詼諧,但也有點慵懶。他的早餐是面包、牛奶和自制煎蛋。他坐到餐桌最里邊,邊看小報邊向我們介紹他自己、他的早餐,還有他愜意的退休生活,說到開心處不禁眉飛色舞。John是典型的美國人性格,樂于表達,人很隨性,我是這么認定他。Emily卻相反,看上去很年輕,約二十多歲,但眼神略帶憂郁。她一頭棕色的長發(fā),柔柔地披到肩膀,說話時輕聲細語;一身黑色運動衫,很簡單,看上去很放松。她告訴我們,她喜歡旅游。七月份,她辭去了工作,決定用一段時間周游世界。在到達赫爾辛基前,她還去了中國和俄羅斯,她很喜歡北京的故宮、長城,莫斯科的紅場……就這樣,我們漫不經心地聊著各自的生活和旅程。半個小時后,我們對彼此有了初步的了解,早餐也隨著一句“Haveaniceday” 愉快地結束了。
一個小小的旅館, 給喜歡自由行的旅者一個臨時的、 廉價的“家”,但卻伴有一份健康的、友善的“情誼”。我禁不住對青年旅舍創(chuàng)設者心懷敬意,一個良好的理念,成就著許許多多青年人的旅行,也成就著我環(huán)游世界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