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御寇第三十二

〔釋文〕以人名篇?；驘o「列」字。人特為食羹之貨，無多余之贏，其為利也薄，其為權(quán)也輕，而猶若是。

〔注〕權(quán)輕利薄，可無求于人。

〔釋文〕為食音嗣。贏音盈。而況于萬乘之主乎？

〔疏〕特，獨(dú)也。贏，利也。夫賣漿之人，獨(dú)有羹食為貨，所盈之物，蓋亦不多。為利既薄，權(quán)亦非重，尚能敬己，競走獻(xiàn)漿，況在君王，權(quán)高利厚，奔馳尊貴，不亦宜乎？

〇「無」字舊敚。碧虛子校引江南李氏本、張君房本「多」上有「無」字。奚侗曰：「多余」上?！笩o」字。列子黃帝篇有「無」字，江南李氏本、張君房本竝作「無多余之贏」。典案：下云「其為利也薄」，正承「無多余之贏」而言，當(dāng)以有「無」字為是。疏「所盈之物，蓋亦不多」，是成本亦有「無」字。

〔釋文〕萬乘繩證反。身勞于國而知盡于事，彼將任我以事而效我以功，吾是以驚?！?

〔疏〕夫君人者，位總?cè)f機(jī)，威跨四海，故躬疲倦于邦國，心盡慮于世事，則思賢若渴，以代己勞，必將任我以物務(wù)，而驗我以功績。徇外喪內(nèi)，逐偽忘真。驚之所由，具陳如是也。

〔釋文〕而效如字。本又作「?！?，古孝反。

伯昏瞀人曰：「善哉觀乎！

〔疏〕汝能觀察己身，審知得喪，嘉其自覺，故嘆善哉。女處已，人將保女矣！」

〔注〕茍不遺形，則所在見保。保者，聚守之謂也。

〔疏〕保，守也。汝安處己身，不能忘我，猶顯形德，為物所歸，門人請益，聚守之矣。

〇典案：「汝處已」，碧虛子校云：江南李氏本作「己」，音紀(jì)。舊作「已」，非。案：疏「汝安處己身」，是成本字亦作「己」。此當(dāng)以「女處已」絕句，列子黃帝篇襲用此文，亦作「汝處已」。江南李氏本非，今不從。

〔釋文〕保女司馬云：保，附也。

無幾何而往，則戶外之屨滿矣。

〔疏〕無幾何，謂無多時也。俄頃之間，伯昏往御寇之所，適見脫屨戶外，跣足升堂，請益者多矣。

〔釋文〕無幾居豈反。伯昏瞀人北面而立，敦杖蹙之乎頤，立有間，不言而出。

〔疏〕敦，豎也。以杖柱頤，聽其言說，倚立間久，忘言而歸也。

〔釋文〕敦杖音頓。司馬云：豎也。蹙之子六反。賓者以告列子，列子提屨跣而走，暨乎門，曰：「先生既來，曾不發(fā)藥乎？」

〔疏〕賓者，謂通賓客人也。御寇聞師久立，不言而歸，于是竦息慙惕，不暇納屨，跣足馳走，至門而（反）[及]。高人既來，庶蒙針艾，不嘗開發(fā)藥石，遺棄而還？誠心欽渴，有此固請也。

〇典案：列子黃帝篇「跣」上有「徒」字，「曰」上有「問」字。

〔釋文〕賓者本亦作「儐」，同。必刃反。謂通客之人。跣而先典反。暨乎其器反。發(fā)藥如字。司馬本作「廢」，云：置也。

〇典案：列子黃帝篇「發(fā)」作「廢」，與司馬本同。廢，置也。即用司馬注。

曰：「已矣，吾固告汝曰人將保汝，果保汝矣。

〔疏〕已，止也。我已于先固告汝，汝不能韜光晦跡，必為物所歸依。今果見汝門人滿室，吾昔語汝，諒非虛言。宜止所請，無勞辭費(fèi)。非汝能使人保汝，而汝不能使人無保汝也。

〔注〕任平而化，則無感無求，無感無求，乃不相保。

〔疏〕顯跡于外，故為人保之；未能忘德，故不能無守也。而焉用之感豫出異也？

〔注〕先物施惠，惠不因彼，豫出則異也。

〔疏〕而，汝也。焉，何也。夫物我兩忘，亦何須物來感己？必有機(jī)來，感而后應(yīng)，不勞預(yù)出異端，先物施惠。

〇奚侗曰：列子黃帝篇作「而焉用之感也？感豫出異也」，此捝「也感」二字?！付棺x為「汝」。之，是也。典案：奚說是也。

〔釋文〕而焉于虔反。必且有感，搖而本才，又無謂也。

〔注〕必將有感，則與本性動也。

〔疏〕搖，動也。必固有感，迫而后起，率其本性，搖而應(yīng)之，滅跡匿端，有何稱謂也？

〇奚侗曰：郭注曰「必將有感，則與本性動也」，則郭本「才」亦作「性」。典案：「本才」無義。列子黃帝篇「才」作「身」。

〔釋文〕搖而本才一本「才」作「性」。

〇典案：道藏注疏本、白文本竝作「性」，與釋文一本合。又無謂也動搖本才，以致求者，又非道德之謂也。與汝游者，又莫汝告也，彼所小言，盡人毒也。

〔注〕細(xì)巧入人為小言。

〔疏〕共汝同游，行解相類，唯事浮辯細(xì)巧之言佞媚于人，盡為鴆毒，詎能用道以告汝也！

〔釋文〕小言言不入道，故曰小言。人毒以其多患，故曰人毒。莫覺莫悟，何相孰也？

〔疏〕孰，誰也。彼此迷涂，無能覺悟，何誰獨(dú)曉，以相告乎？

〔釋文〕莫覺莫悟何相孰也彼不敢告汝，汝又不自覺，何期相孰哉？王云：小言為毒，曾無告語也。孰，誰也。謂誰相親愛者。既無告語，此不相親愛之至也。巧者勞而知者憂，無能者無所求，飽食而敖游，汎若不系之舟，虛而敖游者也?！?

〔注〕夫無其能者，唯圣人耳。過此以下，至于昆蟲，未有自忘其能而任衆(zhòng)人者也。

〔疏〕夫物未嘗為無用憂勞，而必以智巧困弊。唯圣人汎然無系，泊爾忘心，譬彼虛舟，任運(yùn)逍遙。

〔釋文〕而知音智。食而一本作「飽食而」。敖游本又作「遨」，五刀反。下同。

〇典案：書鈔百三十七、百四十二、類聚二十七、御覽七百六十八引「敖」竝作「遨」，與釋文一本合。汎若芳劍反。，「閬」與「埌」同。外物篇「胞有重閬」，郭注曰：閬，空曠也。其義亦相近。而見賢遍反。令墨力呈反。

〔疏〕觀緩之迷，以為己誠有德之人，從是之后，忘知任物，不復(fù)自矜，況體道之人，豈視其功耶？

〔釋文〕不知音智，注同。

〇俞樾曰：「自是」二字絕句。若緩之自美其儒，是自是也。有德者已不知有此，有道者更無論矣，故曰「有德者以不知也，而況有道者乎！」「以」讀為「已」，郭注所說，殊未明了。學(xué)父本或作「久」。古者謂之遁天之刑。

〔注〕仍自然之能，以為己功者，逃天者也，故刑戮及之。

〔疏〕不知物性自爾，矜為己功者，逃遁天然之理也。既乖造化，故刑戮及之。

〔釋文〕仍自而證反。本又作「認(rèn)」，同。古真人，知道之士，天然淳素，無復(fù)人情。

〇碧虛子校引張君房本「古之」下有「至」字。典案：張本是也。莊子每言「古之至人」，下文「彼至人者，歸精神乎無始」，亦言「至人」。

〔釋文〕知雖音智。應(yīng)其如字。當(dāng)也。

朱泙漫學(xué)屠龍于支離益，單千金之家，三年技成，而無所用其巧。

〔注〕事在于適，無貴于遠(yuǎn)功。

〔疏〕姓朱，名泙漫。姓支離，名益。殫，盡也。罄千金之產(chǎn)，學(xué)殺龍之術(shù)，伏膺三歲，其道方成，技雖巧妙，卒為無用。屠龍之事，于世稍稀，欲明處涉人間，貴在適中，茍不當(dāng)機(jī)，雖大無益也。

〇典案：類聚九十八、白帖九十五、文選七命注、御覽八百二十八、九百二十九引「單」竝作「殫」，古字通用。

〔釋文〕朱泙李音平。郭敷音反。徐敷耕反。

〇郭慶藩曰：文選張景陽七命注引司馬云：泙，普彭反。釋文闕。漫末旦反，又末干反。司馬云：朱泙漫、支離益，皆人姓名。

〇俞樾曰：支離，復(fù)姓，說在人間世篇。朱泙，亦復(fù)姓。廣韻十虞「朱」字注：「莊子有朱泙漫，郭注：朱泙，姓也?！菇裣笞o此文。屠音徒。單音丹，盡也。千金之家如字。本亦作「賈」，又作「價」，皆音嫁。三絕句。崔云：用千金者三也。一本作「三年」，則上句至「家」絕。圣人以必不必，故無兵；

〔注〕理雖必然，猶不必之，斯至順矣，兵其安有？

〔疏〕達(dá)道之士，隨逐物情，理雖必然，猶不固執(zhí)，故無交爭也。衆(zhòng)人以不必必之，故多兵；

〔注〕理雖未必，抑而必之，各必其所見，則乖逆生也。

〔疏〕庸庶之類，妄為封執(zhí)，理不必爾，而固必之，既忤物情，則多乖矣。順于兵，故行有求。

〔注〕物各順性則足，足則無求。

〔疏〕心有貪求，故任于執(zhí)固之情也。

〔釋文〕慎于兵「慎」或作「順」。兵，恃之則亡。

〔注〕不得已而用之，以恬惔為上者，未之亡也。

〔疏〕不能大順羣命，而好乖逆物情者，則幾亡吾寳矣。

〔釋文〕恬徒謙反。惔徒暫反。本亦作「淡」。小夫之知，不離苞苴、竿牘。

〔注〕苞苴以遺，竿牘以問，遺問之具，小知所殉。

〔疏〕小夫，猶匹夫也。苞苴，香草也。竿牘，竹簡也。夫搴芳草以相贈，折簡牘以相問者，斯蓋俗中細(xì)務(wù)，固非丈夫之所忍為。

〔釋文〕之知音智。注及下「為知」同。不離力智反。苞苴子余反。司馬云：苞苴，有苞裹也。竿音干。牘音獨(dú)。司馬云：謂竹簡為書，以相問遺，脩意氣也。以遺唯季反。下同。敝精神乎蹇淺。

〔注〕昏于小務(wù)，所得者淺。

〔疏〕好為遺問，徇于小務(wù)，可謂勞精神于跛蹇淺薄之事，不能游虛涉遠(yuǎn)矣。

〔釋文〕敝精神郭婢世反。一音必世反。而欲兼濟(jì)道物，太一形虛。若是者，迷惑于宇宙，形累不知太初。

〔注〕小夫之知而欲兼濟(jì)導(dǎo)物，經(jīng)虛涉遠(yuǎn)，志大神敝，形為之累，則迷惑而失致也。

〔疏〕以蹇淺之知，而欲兼濟(jì)羣物，導(dǎo)達(dá)羣生，望得虛空其形，合太一之玄道者，終不可也。此人迷于古今，形累于六合，何能照知太初之妙理耶？

〔釋文〕道物音導(dǎo)。注同。彼至人者，歸精神乎無始，而甘冥乎無何有之鄉(xiāng)。

〔疏〕無始，妙本也。無何有之鄉(xiāng)，道境也。至德之人，動而常寂，雖復(fù)兼濟(jì)道物，而神凝無始，故能和光混俗，而恒寢道鄉(xiāng)也。

〔釋文〕甘冥如字。本亦作「瞑」。又音眠。

〇俞樾曰：釋文「冥，如字」。又云「本亦作『瞑』，又音眠」，當(dāng)從之?！割ā埂该摺梗沤褡?。文選養(yǎng)生論「達(dá)旦不瞑」，李善注曰：瞑，古眠字。是也?！父暑ā辜础父拭摺?。徐無鬼篇「孫叔敖甘寢秉羽，而郢人投兵」，司馬云：言叔敖愿安寢恬臥，以養(yǎng)德于廟堂之上，折沖于千里之外。此云「甘瞑」，彼云「甘寢」，其義一也，并謂安寢恬臥也。釋文讀「冥」如字，失之。淮南子俶真篇曰「甘瞑于溷澖之域」，即本之此。典案：「甘冥」即「酣眠」。淮南子精神篇「甘瞑太宵之宅」。逍遙游篇「何不樹之于無可有之鄉(xiāng)，廣莫之野，彷徨乎無為其側(cè)，逍遙乎寢臥其下」，「寢臥」亦即「酣眠」也。水流乎無形，發(fā)泄乎太清。

〔注〕泊然無為，而任其天行也。

〔疏〕無以順物，如水流行，隨時適變，不守形跡，跡不離本，故雖應(yīng)動，恒發(fā)泄于大清之極也。

〔釋文〕發(fā)泄息列反。徐以世反。泊然步各反。悲哉乎，汝為知在毫毛。

〔注〕為知所得者細(xì)。

〔釋文〕悲哉乎一本作「悲哉悲哉」。為于偽反。而不知大寧！

〔注〕任性大寧而至。

〔疏〕苞苴、竿牘，何異毫毛？如斯運(yùn)智，深可悲嘆。精神淺薄，詎知乎至寂之道耶！

宋人有曹商者，為宋王使秦。其往也，得車數(shù)乘；王說之，益車百乘。

〔疏〕姓曹，名商，宋人也。為宋偃王使秦，應(yīng)對得所，秦王愛之，遂賜車百乘。乘，駟馬也。

〔釋文〕宋王司馬云：偃王也。使秦所吏反。數(shù)所主反。乘繩證反。下同。王說音悅。反于宋，見莊子，曰：「夫處窮閭阨巷，困窘織屨，槁項黃馘者，商之所短也；一悟萬乘之主而從車百乘者，商之所長也?！?

〔疏〕窘，急也。言貧窮困急，織履以自供，，」，謂頭痛而色黃。」，食紙反。痔治紀(jì)反。愈下本亦作「俞」，同。中也。

〔疏〕后代百姓，非直外形從之，乃以心神受而用之，不能復(fù)自得之性，以此居民上，何足可安哉？

〔釋文〕能復(fù)扶又反。彼宜女與？

〔注〕彼，百姓也。女，哀公也。彼與女各自有所宜，相效則失真，此即今之見驗。

〔疏〕彼，百姓也。女，哀公也。百姓與汝各有所宜，若將汝所宜與百姓，不可也。

〔釋文〕女與音余，又如字。下「頤與」同。之見賢遍反。予頤與？

〔注〕效彼非所以養(yǎng)己也。

〔疏〕予，我也。頤，養(yǎng)也。我與百姓怡養(yǎng)不同，譬如魚鳥，升沈各異。若以汝所養(yǎng)衛(wèi)物，物我俱失也。誤而可矣。

〔注〕正不可也。

〔疏〕以貞干之跡錯誤行之，正不可也。今使民離實學(xué)偽，非所以視民也，為后世慮，不若休之。

〔注〕明不謂當(dāng)時也。

〔疏〕離實性，學(xué)偽法，不可教示黎民，慮后世荒亂，不如休止也。

〇典案：「視」、「示」古字通用。疏「不可教示黎民」，以「視」為「示」，正得其誼。

〔釋文〕離實力智反。難治也?！?

〔注〕治之則偽，故圣人不治也。

〔疏〕舍己效物，圣人不治也。

施于人而不忘，非天布也。

〔注〕布而識之，非芻狗萬物也。

〔疏〕二儀布生萬物，豈責(zé)恩也？

〔釋文〕施于始豉反。下注同。而識如字，又申志反。商賈不齒。

〔注〕況士君子乎？

〔疏〕夫能施求報，商客尚不齒理，況君子士人乎？

〔釋文〕商賈音古。雖以事齒之，神者弗齒。

〔注〕要能施惠，故于事不得不齒，以其不忘，故心神忽之，此百姓之大情也。

〔疏〕施而不忘，未合天道。能施恩惠于物事，不得不齒，為責(zé)求報，心神輕忽不錄，百姓之情也。事之者，性情也。為外刑者，金與木也；

〔注〕金，謂刀鋸斧鉞；木，謂捶楚桎梏。

〔釋文〕鋸音據(jù)。戉音越。捶之蘂反。桎之實反。梏古毒反。為內(nèi)刑者，動與過也。

〔注〕靜而當(dāng)，則外內(nèi)無刑。宵人之離外刑者，金木訊之；

〔注〕不由明坦之涂者，謂之宵人。

〔疏〕宵，闇夜也。離，罹也。訊，問也。闇惑之人，罹于憲網(wǎng)，身遭枷杻斧鉞之刑也。

〔釋文〕宵人王云：非明正之徒，謂之消夜之人也。

〇俞樾曰：郭注曰「不由明坦之涂者，謂之宵人」，釋文引王注云：「非明正之徒，謂之消夜之人也」，皆望文生義，未為塙詁。「宵人」，猶小人也。禮記學(xué)記篇「宵雅肄三」，鄭注曰：「宵」之言小也。習(xí)小雅之三，謂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也。然則「宵人」為「小人」，猶「宵雅」為「小雅」矣。字亦作「肖」，方言曰：肖，小也。史記太史公自序「申呂肖矣」，徐廣曰：肖，音痟。痟，猶衰微，義亦相近。文選江文通雜體詩「宵人重恩光」，李善注引春秋演孔圖曰：宵人之世多飢寒。宋均曰：宵，猶小也。此說得之。訙之本又作「訊」，音信，問也。離內(nèi)刑者，陰陽食之。

〔注〕動而過分，則性氣傷于內(nèi)，金木訊于外也。

〔疏〕若不止分，則內(nèi)結(jié)寒暑，陰陽殘食之也。夫免乎外內(nèi)之刑者，唯真人能之。

〔注〕自非真人，未有能止其分者，故必外內(nèi)受刑，但不問大小耳。

〔疏〕心若死灰，內(nèi)不滑靈府，形同槁木，外不掛桎梏，唯真人哉！語意相近。大戴禮文王官人篇作「醉之以觀其不失也」，「不失」即謂不失法則也。

〇典案：道藏南華真經(jīng)章句音義本、注疏本、白文本字竝作「則」，與釋文或本合。九征至，不肖人得矣?！?

〔注〕君子易觀，不肖難明。然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搜之有涂，亦可知也。

〔疏〕九事征驗，小人君子，厚貌深情，必?zé)o所避。

〔釋文〕易觀以豉反。搜之所求反。也。

〔疏〕役智勞慮，有心為德，此賊害之甚也。而心有睫。

〔注〕率心為德，猶之可耳，役心于眉睫之間，則偽已甚矣。

〇典案：「睫」，道藏注疏本、白文本竝作「眼」。郭注「役心于眉睫之間，則偽已甚矣」，是所見本字正作「睫」。道藏本作「眼」者形近而誤，或淺人妄改之耳。

〔釋文〕睫音接。及其有睫也而內(nèi)視，內(nèi)視而敗矣。

〔注〕乃欲探射幽隱，以深為事，則心與事俱敗矣。

〔疏〕率心為役，用心神于眼睫，緣慮逐境，不知休止，致危敗甚矣。

〔釋文〕探射食亦反。引云：傀，大也。情在無，故曰大。釋文闕。達(dá)大命者隨。

〔注〕泯然與化俱也。

〔疏〕大命，大年。假如彭祖壽考，隨而順之，亦不厭其長久，以為勞苦也。達(dá)小命者遭。

〔注〕每在節(jié)上住乃悟也。

〔疏〕小命，小年也。遭，遇也。如殤子促齡，所遇斯適，曾不介懷耳。譏得車之人也。

〇典案：御覽九百二十九引「使」上有「如」字，「寤」作「梧」。馬敘倫曰：「微」當(dāng)依御覽九百二十九引作「徼」。說文曰：憿，幸也。案：馬說是也。

〔釋文〕緯蕭如字。緯，織也。蕭，荻蒿也?？検捯詾檑味u之。本或作「葦」，音同。

〇郭慶藩曰：文選顏延年陶征士誄注引司馬云：蕭，蒿也，織蒿為薄。北堂書鈔簾部、太平御覽七百并引云：蕭，蒿也?？椌冚餅楸『熞病Ｓ[九百九十七，子兮反。粉夫音符。若挾戶牒反。僉曰七潛反。子六反?！?。螻音樓。蟻魚綺反。如此，深可悲哉！

【校記】土，原誤作「士」，據(jù)釋文改。緯簫，原作「緯蕭」，據(jù)釋文及別本改。往，王校集釋本、南華真經(jīng)注疏均據(jù)世德堂本改作「性」，據(jù)改。王校集釋本、南華真經(jīng)注疏此句均作：「觀緩之繆以為學(xué)，父故能任其自爾而知，故無為其間也」。南華真經(jīng)注疏并依續(xù)古逸本、世德堂本于「無為」下補(bǔ)「乎」字。復(fù)，南華真經(jīng)注疏從輯要本作「往」，據(jù)改。南華真經(jīng)注疏此句為：「方，將。貞干輔相魯廷萬代，奔逐修飾羽儀，喪其真性也?！拐_斷句似應(yīng)為：「方，將。貞干輔相魯廷，萬代奔逐，修飾羽儀，喪其真性也?！剐?，王校集釋本、南華真經(jīng)注疏均作「體」。殊，南華真經(jīng)注疏從輯要本刪，據(jù)刪。彼，王校集釋本改作「技」，南華真經(jīng)注疏從輯要本作「才」，據(jù)后者改。意，據(jù)王校集釋本改「文」。善識，南華真經(jīng)注疏從輯要本作「意氣」。德，南華真經(jīng)注疏從道藏褚伯秀本、焦竑本作「得」，據(jù)改。怯，據(jù)王校集釋本補(bǔ)。發(fā)，王校集釋本依文選改「去」字，據(jù)改。王孝魚校曰：江文通雜體詩注無此文，故刪此八字。曰：「緯簫，原作『緯蕭』，據(jù)釋文及別本改?！箷小甘挕共]改「簫」，王校集釋本、南華真經(jīng)注疏及釋文均作「蕭」，未知所據(jù)別本是何本。璧，當(dāng)作「譬」，王校集釋本、南華真經(jīng)注疏均作「譬」，據(jù)改。王校集釋本「必」后補(bǔ)「得」，南華真經(jīng)注疏從輯要本補(bǔ)「有」，據(jù)后者補(bǔ)。瞻，南華真經(jīng)注疏作「贍」，據(jù)改。若，從王校集釋本改作「方」。忘，從王校集釋本改作「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