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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出 延師

牡丹亭 作者:湯顯祖


第五出

延師

【浣沙溪】山色好,訟庭稀。朝看飛鳥暮飛回。印床花落簾垂地。

【前腔】須抖擻,要拳奇。衣冠欠整老而衰。浩然分庭還抗禮。 陳齋長到門。 就請衙內(nèi)相見。 南安府學(xué)生員進。 生員陳最良稟拜。 “講學(xué)開書院, 崇儒引席珍 。 獻酬樽俎 列, 賓主位班陳 ?!苯凶笥遥慅S長在此清敘,著門役散回,家丁伺候。 久聞先生飽學(xué)。敢問尊年有幾,祖上可也習(xí)儒? 容稟。

【鎖南枝】將耳順,望古稀,儒冠誤人霜鬢絲。君子要知醫(yī),懸壺舊家世。凡雜作,可試為;但諸家,略通的。

【前腔】聞名久,識面初,果然大邦生大儒。有女頗知書,先生長訓(xùn)詁。 當?shù)? 。則怕做不得小姐之師。 那女 學(xué)士,班大姑。選良辰,拜師傅。

【前腔】添眉翠,搖佩珠,繡屏中生成士女圖。蓮步鯉庭趨,儒門舊家數(shù)。 先生來了怎好? 那少不得去。丫頭,那 賢達女,些古鏡模。略知書,好奴仆。 小姐到。 我兒過來。“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學(xué),不知道 。”今日吉辰,來拜了先生。 學(xué)生自愧蒲柳之姿 ,敢煩桃李之教。 愚老恭承捧珠之愛 ,謬加琢玉之功。 春香丫頭,向陳師父叩頭。著他伴讀。 敢問小姐所讀何書? 男、女《四書》 ,他都成誦了。則看些經(jīng)旨罷?!兑捉?jīng)》以道陰陽,義理深奧;《書》以道政事 ,與婦女沒相干;《春秋》、《禮記》,又是孤經(jīng) ;則《詩經(jīng)》開首便是后妃之德 ,四個字兒順口,且是學(xué)生家傳 ,習(xí)《詩》罷。其余書史盡有,則可惜他是個女兒。

【前腔】年將半,性喜書,牙簽插架三萬馀。 伯道恐無兒,中郎有誰付? 先生,他要看的書盡看。有不臻的所在,打丫頭。 哎喲! 冠兒下,女秘書。梅香,要防護。 謹領(lǐng)。 春香伴小姐進衙,我陪先生酒去。 “酒是先生饌 ,女為君子儒 ?!? 請先生后花園飲酒。

門館無私白日閑,

百年粗糲腐儒餐。

左家弄玉惟嬌女,

花里尋師到杏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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