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寓言
我們蜜也似的相愛,
心里很滿足了。
一想到,一提及離別,
我們便偎著臉哭了。
那回,——三月二十八,——
出門的日子都定了。
他們來給我送行;
忽然聽說我病了?!?
其實(shí)是我們哭了兩夜,
眼睛都腫成核桃了;
我若不躲在暗房里,
定要被他們嘲笑了。
又挨了一個(gè)半月,
我終于走了。
這回我們不曾哭,
然而也盡夠受了。
前一天——?jiǎng)e說是睡,——
我坐也坐不住了。
我若不是怕人笑,
早已搭倒車回去了!
第二天——稍吃了點(diǎn)飯;
第三晚竟能睡了。
三個(gè)月之后,
便不覺得別離的苦味了。
半年之后,
習(xí)慣完全征服了相思了。
“我現(xiàn)在是自由人了!
不再做情癡了!”
一九二三年一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