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人民委員會的職員劉白文納女士送來好些書籍雜志，路納察爾斯基的著作等，偶然有些白面包，我們請他喝茶，他吃了一個面包，又拿一個，很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們兩三年沒有吃著這樣的面包了，我想帶一個回去給我母親，他一定高興得不得了，……”我們趕緊答應(yīng)，并且又送他兩個，他很感謝。隨后劉白文納女士談及家庭生活，頌華因問：“共產(chǎn)主義的家庭怎樣？”他笑著說：“郭冷苔女士著書說家庭生活社會化——我們卻還想不到這一層?！彼邥r又再三致謝，并因聽說李宗武能唱中國戲，約著日子同到無產(chǎn)文化（Proletcult）的音樂會去。

無產(chǎn)階級文化部——簡稱無產(chǎn)文化——是教育人民委員會所設(shè)的，一切圖畫音樂詩文戲劇的新作家都加入，凡有創(chuàng)作就大家詳論研究。常開音樂或詩文晚會，有時自編戲劇以為工人娛樂。我們?nèi)r會員極端歡迎，宗武所唱汪調(diào)的《馬前潑水》居然收入留聲機。他們亦收著幾張廣東戲片。又給我們看一新式的意大利鋼琴，可以不按自鳴，譜子從琴背插入，機括開時音調(diào)佳妙無比。說所奏乃日本女郎思夫之曲。音樂會會長問，日本調(diào)我們能懂不能，并且詳詳細細和我們講那曲子的內(nèi)容。——意大利一貴族游日本，娶了一日本女子，后來又到美國，竟忘日女，曲中所奏一大部分是日女怨泣之詞。會長并說，舊文化的音樂人才，革命中未免凋零，新的還很幼稚，然而假使物質(zhì)生活不這樣困苦，我們的工作還可以強幾倍呢……

俄友紀務(wù)立介紹托爾斯泰孫女蘇菲亞來談。托氏派在各地曾有一“真自由之結(jié)合”，每星期六開會演講，并有一雜志，現(xiàn)在為政府所禁——因為他們反對征兵太厲害。蘇菲亞說，現(xiàn)有以前托氏在莫斯科的住宅——托氏死在其中——改為陳列館，因約我們?nèi)⒂^并到他家里敘談。

托爾斯泰陳列館離我們寓所不遠。館中非常清潔整齊。蘇菲亞指示講解各種圖畫照相，并有一小畫，為托氏親筆所繪，畫中有一小馬一大人，蘇菲亞說，這是他小時，祖父賞他的玩物。到托氏家后，蘇菲亞母親很親熱的接待我們，并送給我們好幾本書——其中有一本為《老子》的俄文節(jié)譯本。

各種社會公共機關(guān)，——據(jù)蘇菲亞母親說——凡不是共產(chǎn)主義的，只要不帶政治上的危險性質(zhì)，如托爾斯泰陳列館等，都不受什么妨礙，有時亦能稍得輔助。

（4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