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九 民團捕盜

趙家遭搶之后，阿Q被抓到城里去，經(jīng)過一兩次審問，便抓出去槍斃了，這就是第九章的“大團圓”，《正傳》即此完結了。這里抓進城去是第一段，本文說是在出事的四天之后，黑夜里把總帶領了一隊兵，一隊團丁，一隊警察，五個偵探，圍住土谷祠，對著廟門架了機關槍，又懸了二十千的賞，由兩個團丁翻墻進去，里應外合的這才把阿Q擒住。這一節(jié)的描寫顯然是夸張的，因為要寫得很滑稽，所以與事實有好些是不相合的。把總假如做了城里的軍事首長，他不可能率隊下鄉(xiāng)，至于事實則是王金發(fā)自任軍政分府都督，那時民團新辦，總局設在豫倉，由徐叔蓀擔任局長。團丁照例都是無業(yè)游民，好一點的坐在分段的局里，大抵是個小廟，夜里吹著號角巡行一周，不好的就難免要魚肉鄉(xiāng)民了。局長是徐伯蓀的三弟，因了這資格得到那地位，可是名聲不大好，很有點官僚土豪氣，大家叫他三大人，有一回槍斃一個強盜，已經(jīng)中槍死了，局長騎著大馬在監(jiān)視，還上去在他身上打一手槍，這一件事便得了很壞的批評。但是從這里推想起來，捉辦強盜當是民團的職務，兵和警察都是無關的，城里雖然辦有警察，但只是城中心一圈，別處也還沒有，即如城東南區(qū)只是大坊口有派出所，往南經(jīng)馬梧橋（有民團）塔子橋以至東昌坊口，便沒有巡警，他的職務仍舊由地保代行，直到民國六七年也還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