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院里雨后看吳山

一潮潮的秋雨，

洗卻一些些的殘暑。

最容易覺到被薄衣單，

這病怯怯的身軀，恰作了涼重秋深的憑據(jù)。

掛起疏簾，靠著軟枕，坐看吳山第一峰頭：

正一迭迭的濕云，擁著一叉叉的禿樹；

更一陣陣的西風，卷起一片片的落葉，

伴著一閃閃的歸鴉，一齊飛舞。

這些景物，

為甚地把秋容刻意描??？

那憔悴的秋容，仿佛是天底病容；

教我這病人看了，怎禁得?。?

待不看吧，——

卻又強撩病眼，沒來由地不許。

由它不許，——

把它寫入詩中，作那驅(qū)遣病魔慰藉病懷的清供，

卻也不由它作主。

一九二○，一○，三○，在杭州浙江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