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陳獨秀

（一九三三年四月）

二十五年前，我在上?！毒妶蟆飞绶盏臅r候，知道陳仲甫君。那時候，我們所做的，都是表面普及知識、暗中鼓吹革命的工作。我所最不能忘的，是陳君在蕪湖，與同志數人合辦一種白話報，他人逐漸的因不耐苦而脫離了，陳君獨力支持了幾個月。我很佩服他的毅力與責任心。

后來陳君往日本，我往歐洲，多年不相聞問。直到民國六年，我任北京大學校長，與湯君爾和商及文科學長人選，湯君推陳獨秀，說獨秀即仲甫，并以《新青年》十余本示我。我問明陳君住址，就到前門外某旅館訪他，他答應相助。陳君任北大文科學長后，與沈尹默、錢玄同、劉半農、周啟明諸君甚相得；后來又聘到已在《新青年》發(fā)表過文學革命通訊的胡適之君，益復興高采烈，漸漸兒引起新文化的運動來。后來陳君離了北京，我們兩人見面的機會就很少；我記得的，只有十五年冬季在亞東圖書館與今年在看守所的兩次。他所作的文，我也很難得讀到了。

這部文存所存的，都是陳君在《新青年》上發(fā)表過的文，大抵取推翻舊習慣、創(chuàng)造新生命的態(tài)度；而文筆廉悍，足藥拖沓含糊等?。患吹浇袢?，仍沒有失掉青年模范文的資格。我所以寫幾句話，替他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