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或人
《新唯識論》須從頭另造,原稿可就者甚少。吾十年來精力盡萃此書,在此歐化時代,唯物思潮洶涌之際,吾所為者,極不合時宜。然掉背孤行,以亢乎往古來今而無所悔,則吾志也。
夫?qū)W必博求之而后大,實踐之而后深,后生何敢妄自矜持?來函疑余孤寂,尤不相干。八寶莊嚴,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吾既皆備,何孤寂之有哉?若乃宇宙無量,群生異習,咸其自己,不齊故齊,莊義葳蕤,吾所夙契者矣。然曠懷言理,固自爾爾,至誠通物,恒欲云云。斯理之玄,古今圣智莫能自解,尼父欲無言,又曰:吾黨小子,莫知所裁,此何心哉?佛說吾是如語者、實語者、不誑語者,反復自明,唯恐人之不見信,是何心哉?愛我若慈父,教我若嚴師。晉世清流,用譏儒者,不知此正儒家真切處也。吾病劇矣,性不絕人,來無不談,能虛能受,馳驅(qū)坦途,不受不虛,彼自有以,吾亦任彼。洪河載舟,堂坳載芥,用法眼觀,同其有載,何所判于大小哉?吾有事在,夏令不宜吾病,愛我者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