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觀

《每周評論》于八月三十日被封禁，國內(nèi)的報(bào)紙狠多替我們抱不平的。我做這首詩謝謝他們。

（一）

“這柯大樹狠可惡，

他礙著我的路！

來！

快把他斫倒了，

把樹根也掘去。——

哈哈！好了！”

（二）

大樹被斫做柴燒，

樹根不久也爛完了。

斫樹的人狠得意，

他覺得狠平安了。

（三）

但是那樹還有許多種子——

狠小的種子，裹在有刺的殼兒里——

上面蓋著枯葉，

葉上堆著白雪，

狠小的東西，誰也不注意。

（四）

雪消了，

枯葉被春風(fēng)吹跑了。

那有刺的殼都裂開了，

每個(gè)上面長出兩瓣嫩葉，

笑迷迷的好像是說：

“我們又來了！”

（五）

過了許多年，

壩上田邊，都是大樹了。

辛苦的工人，在樹下乘涼；

聰明的小鳥，在樹上歌唱——

那斫樹的人到那里去了？

（八年九月二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