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一本有“圣俞”字《蟠桃詩》寄子美 ^①

韓孟于文詞，兩雄力相當(dāng)。一本有“偶以怪自戲，作詩驚有唐”兩句。篇章綴談笑，雷電擊幽荒。眾鳥誰一作“不”敢和，鳴鳳呼其凰。孟窮苦累累，《史記》：“（孔子）累累然如喪家之狗。”累累，衰悴貌。又揚(yáng)雄《反騷》稱屈原為“湘累?！表n富浩穰穰?！妒酚洝ご居邝諅鳌罚何骞绒?，穰穰滿家?！表n《進(jìn)學(xué)解》：“作為文章，其書滿家。”窮者啄其精，富者爛文章。發(fā)生一為宮，掀聚也，束也?！逗鬂h書》：“揪斂九藪之動物。”斂一為商。二律雖不同，合奏乃鏘鏘。天之產(chǎn)奇怪，希世不可常。寂寥一作“寞”二百年，至寶埋無光。郊死不為島，圣俞發(fā)其藏。患世愈不出，孤吟夜號一作“號清”霜。霜寒入毛骨，清響哀一作“乃”愈長。玉山禾《太平御覽》三十六引《山海經(jīng)》：“（昆侖）上有木禾，長五尋，大五圍?！滨U照詩：“誠不及青鳥，遠(yuǎn)食玉山禾?！彪y熟，終歲苦饑腸。我不能飽之，更欲不自量。引吭和其音，力盡猶勉強(qiáng)。一本有“嗟我于韓徒，足未及其墻，而子得孟骨，英靈空北邙”四句?！肮乱鳌本湟韵掳苏Z，皆從上文“鳳凰”一喻來。誠知非所敵，但欲繼前芳。近者蟠桃詩，有傳來北方。發(fā)我哀病思，藹如得春陽。從“冬日可愛”斷章取義，兼用“皆如挾纊”語意。欣然便欲和，洗硯坐中堂。墨筆不能下，怳怳一作“恍恍”若有亡。老雞嘴爪硬，未易犯其場。不戰(zhàn)先一本作“輒”自卻，雖奔一作“然”未甘降。更一作“便”欲呼子美，子美隔濤江。其人雖憔悴，其志獨(dú)軒一作“昂”昂。氣力誠當(dāng)對，勝敗可交相。安得二子接，揮鋒兩交鋩。從上文“不戰(zhàn)”來我亦愿助勇，鼓旗噪其旁?？煸仗煜聵罚会嗭嬀票M也宜百觴。乖離難會合，此志何由償。

①　目錄：詩作于慶歷五年（1045），永叔年三十九。是年八月，降知制誥，知滁州。十月，至郡。

今梅《集》無《蟠桃詩》，疑當(dāng)時(shí)亦以新題為世所重，與《河豚》之作略同。永叔此詩，又見梅《集》二十四，蓋誤編也。

《邵氏聞見后錄》：圣俞謂蘇子美云：“永叔要作韓退之，強(qiáng)差我作孟郊?！彪m戲語，亦似不平也。

梅《別后寄永叔》詩：荷公知我詩，數(shù)數(shù)形美述。茲道日未湮，可與古為匹。孟、盧、張、賈流，其言不相昵；或多窮苦語，或特事豪逸。而于韓公門，取之不一律。乃欲存此心，欲使名譽(yù)溢。竊比于老郊，深愧言過實(shí)。然于世道中，固且異謗嫉。交情有若此，始可論膠漆。（《宋詩鈔》）

歐《太白戲圣俞》：（一作《讀李白集效其體》）。下看（一作“視”，一作“堪笑”）區(qū)區(qū)郊與島，螢飛露濕吟秋草。（《宋詩鈔》）

《王直方詩話》：劉壯輿云：歐陽公自謂“吾畏慕不可及者，圣俞、子美。”及贈詩云：“文會忝予盟，詩壇推子將?！庇衷唬骸熬S詩于文章，泰山一浮塵?！奔仍唬骸敖妓啦粸閸u，圣俞發(fā)其藏?！庇衷唬骸翱靶^(qū)區(qū)郊與島，螢飛露濕凝秋草?！笔瞧渥灾^不如者，乃所以過之也。（《宋詩話輯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