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不限于主觀的堅定性，同時從主觀的意念與行動發(fā)射出時，它已受到客觀的激動地反擊了。鞭笞、火灼、鋒刃、炸穿等等凡足以施極端痛苦與他人者，在施行者自身，縱有暫時狂熱的快慰，而反身便是痛苦的回光?！獜娏业幕毓猓阉木駸裏挸筛纯嗟难h(huán)鐵鏈，這鐵鏈烙到罪惡者的手上，他雖情愿放松，卻不可能？

瘋狂算不得痛苦？非加痛苦于他人便無興趣也算不得痛苦？到時，那強力的鐵鏈像一具自造的刑具，隨著必然律，與執(zhí)有的人一同墜入地底大獄，算不得痛苦？

權(quán)力的感覺必至于非使人人痛苦便找不到自己的面目，這樣滯留在半麻木半混沌的狀態(tài)中，所想的是血液；所見的是血流；所嗅到的是血的腥味；所渴慕的是血池中的洗浴，正如西洋故事的某國王，因愛黃金，直到自己的女兒也變成黃金人，方才涕泣感悟，終無用處，還不是一例的結(jié)局。

凡盲目地予人以痛苦者，己身反受，——即有暫時“假象”的狂歡，何能抵得過靈魂上永久的磨折！權(quán)力的感覺，——空花幻影，無滿足證明，而殘暴的心意，起波難平，終會逆轉(zhuǎn)，這并不是蹈空立論，藉作玄談。凡屬事件自有因果，實證具在，豈能只憑撒布痛苦的微菌便容易撞翻了宇宙！

你記得尼采的名言罷？“要使‘因’不至于犯罪，而果不至于‘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