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給一支！”霍力對旁邊的小錢伸手。小錢遞過一支煙，舉著打火機，替霍力燃著，說：“你平時也不抽煙啊，今天煙癮怎么這么大？是不是剛才會上受刺激了？”
　　
　　“哼！”霍力從鼻子里發(fā)出聲冷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沒說話，伸手把脖子上的領(lǐng)帶扣松了松。
　　
　　“咳，忍了吧！王海是Jim的紅人，又是銷售經(jīng)理，我的客戶不也被他分走了好多嗎？劃走了一個華信銀行，不至于讓你這么傷心吧？”小錢說。
　　
　　“華信的潛力是所有客戶里最大的。我聽說以后可能會有過億的大項目！再說忍到什么時候？我辛辛苦苦跑來的銷售機會，經(jīng)銷商總能知道，然后他們就是跟我搶單！公司里有內(nèi)奸，叫咱們以后還怎么做呀！”霍力叼著煙卷，把雙手一攤，看了看小錢，憤憤不平地說。嘴里吐出濃重的煙霧，熏得他瞇起雙眼。
　　
　　小錢看周圍沒人，小聲問：“我也有幾個生意莫名其妙地被經(jīng)銷商搶了，你覺得會是誰出賣了咱們呢？”
　　
　　“還有誰，我知道的只不過是些Sales的高端產(chǎn)品機會。王海是銷售經(jīng)理，只有他能知道所有Sales的銷售信息?！?br>　　
　　“那上面難道不知道？”
　　
　　“老實說，我早就把這事跟Jim說了。Jim當(dāng)時說會調(diào)查，可是年初他又說我沒有證據(jù)，不能輕易下結(jié)論，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們香港人說話總是話里有話?！?br>　　
　　“那后來就不了了之了嗎？”
　　
　　霍力抬頭朝不遠處的公司前廳看了一眼，見那兒只有一個接待員，坐在接待臺后面接電話，才壓低聲音，悻悻地說：“你沒看出來嗎？今天的會就是結(jié)果！我的高端產(chǎn)品經(jīng)理已經(jīng)是虛職，我實際是被降級到Sales了?！?br>　　
　　霍力本想說“把我降到了和你一樣的Sales?！钡悄菢诱f，小錢會不高興。
　　
　　小錢聽了，眼珠一轉(zhuǎn)說：“按理說，咱們做大客戶直銷的Sales，有生意應(yīng)該直接做。如果真的是王海違反規(guī)定，暗中把機會泄露給經(jīng)銷商，那肯定影響公司利潤，公司要咱們做直銷就沒意義了?？砂茨阏f的，我又不明白了，王海這么做明擺著對公司不利，這對Jim也不好，他怎么還會支持王海，而打擊你呢？”
　　
　　“這我也搞不懂。不過，背后肯定另有玄機?！?br>　　
　　“那你有沒有想過再往上反映呢？”
　　
　　“哼！Jim上面就是總裁，他們都是香港人，你讓我送死呀！”霍力又哼了一聲，“三年前，我從研究所跳槽出來，完全是沖著希羅是個百年的大公司，而且是僅次于BMG的美國第二大IT公司，應(yīng)該很正規(guī)，可沒想到中國的管理這么混亂！”
　　
　　“我聽說總部要派幾個美國人來，會不會是來替換Jim他們這幫香港人呢？”
　　
　　“這個我早就聽說了！可是誰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霍力仰起頭，朝空中徐徐地吐出一股煙，背靠著墻，“就算是美國人來了，他們也不會傻到把香港人都換了吧！本來希羅就比BMG進入中國晚?，F(xiàn)在，BMG占據(jù)著大半個市場，希羅僅有的一點天下，還是Jim一手打下來的。他最熟悉中國，如果把他換掉，美國人的業(yè)績準有好瞧的！他們休想在中國站住腳！再說，Jim有香港總裁做后臺，根基相當(dāng)扎實。我聽說總裁手下還另有一員猛將，叫魏明思。他和Jim是總裁的左膀右臂。中國的文化特殊，美國人是奈何不了中西皆通的香港人的！”霍力說完，苦笑了一下。
　　
　　“嗯，我也聽說過魏明思這個人，不過據(jù)說他人還算正，風(fēng)格好像也和Jim不一樣，要是換了他負責(zé)中國，會不會好點兒呢？”
　　
　　“我看他們是一丘之貉，即便是像你說的那樣，對咱們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那你有沒有想過跳槽？”小錢眼睛一亮，問霍力。
　　
　　霍力正要說話，忽然，從電梯里走出來一位年輕的小姐，吸引住了霍力和小錢的目光。只見那位小姐身穿黑色的制服裙，白襯衫的領(lǐng)口系著一條絲綢圍巾，一手搭著一件大衣，一手拎著一只黑色的公文包。那黑絲襪包裹著勻稱的小腿和黑色半高跟皮鞋，在冬季里很少見，給人以挺拔和專業(yè)的感覺。小姐一下電梯，就徑直朝公司大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