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很冗長，因為維多肯要從頭說起，從四名自殺者，到“生命之泉”的幽靈；從各方的守口如瓶，到FLK的書。
我很驚訝維多肯在講述時表現(xiàn)出來的體貼和謹慎，他是擔(dān)心嚇著莫齊？讓她太震驚？
維納講完后，老婦人臉色蒼白，緊張地切一塊白肉，結(jié)果濺得到處都是。
“你為什么要選擇這件事來寫第三帝國呢？除了這些恐怖的自殺，應(yīng)該還有別的切入點吧？”
維納不為所動，鎮(zhèn)定地提到了那個包裹。當(dāng)他描述那四只干枯的手時，莫齊并沒受驚嚇，相反她來了精神，揚揚眉毛說：“你帶來了嗎？”
維多肯彎腰從椅子底下拖出那只手提箱，在桌上打開。我忍不住一陣惡心。
莫齊戴上老花鏡，抓起一只手，低聲道：“非常漂亮的活……”
“我到瘋子家里了！”我暗想。
我尤其感到莫齊完全換了一種神態(tài)，老太太用專家般的敏銳察看這些手，表現(xiàn)出發(fā)自內(nèi)心的濃厚興趣。
“可她是誰呢？集中營早年的一名護士？赫特醫(yī)生的一個學(xué)生？”我思忖。
她擺弄了一會這些手，然后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關(guān)于‘生命之泉’，人家說了很多不實之詞……”
與其去分析這個荒謬的場景，我還是聽聽他們在說些什么吧。
“人們提到人種研究、基因改造，等等。”她繼續(xù)道，“可在那個年代，只能是科學(xué)幻想?！?br>
維納露出貪婪的表情。
“也許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老婦人漲紅了臉，有些生氣：“我？”
“你那時還那么年輕……”
“也許，但我……身處一切事件的中心?！?br>
我一激靈：“嗯？”
似乎這是件很光榮的事，莫齊挺起了胸膛。
“我那時屬于BDM，是巴伐利亞最年輕的女孩之一！”
“BDM？”我問。
老婦人仿佛重獲新生，臉色泛紅，一下子年輕了10歲。
“BDM是女孩子的組織，相當(dāng)于男孩子的童子軍?！?br>
她的眼神迷失在回憶中，開始背誦：
“我們每一個人，今天或明天，都將委身于這個富有靈魂激情的試驗中。這個試驗包括與一位年輕健康的男人共同生育，而不用理會關(guān)于婚姻的種種陳舊條例之桎梏?！?br>
我對這串莫名其妙的話一頭霧水，但維納立刻關(guān)注起來。
“這是什么？”
“是那時候的一段宣誓?！锝Y(jié)婚’，多美妙??！”
“有意思?！蔽倚南耄贿吷焓秩ツ醚b汽水的水罐。
維納雙手交叉胸前，努力捕捉莫齊的關(guān)注點。
“所以你承認納粹想創(chuàng)造一個完全純粹的種族？”
老婦人疲倦但饒有興味地說：“當(dāng)然啦。”
我脫口而出道：“‘生命之泉’的醫(yī)生是不是真的讓雅利安男女進行交配，以獲得……完美的孩子？”
她又開始背誦：“金發(fā)，高大，窄長臉型，下巴輪廓分明，細高鼻子，皮膚白里透紅?！?br>
“一個兇巴巴的瘋婆子！”我心想。維納見我無言以對的樣子，朝我會意地笑笑。然后他點點頭饒有興味地問：“這就是漢斯?昆特（HansG nther）[27]描寫的‘完美日耳曼人’的形象，對不對？”
莫齊朝天翻翻眼睛，我看到她眼角滲出一顆淚珠。
“那是怎樣的時代啊，上帝！多么美妙的夢想……”
她怎么可以為納粹抱憾到如此地步呢？
“本來在四十年時間里，”莫齊搖晃著椅子繼續(xù)說，“歐洲可以增加一億二千萬日耳曼人的，黨衛(wèi)軍帝國可以聯(lián)合以前的勃根第伯爵領(lǐng)地、瑞士法語區(qū)、皮卡地地區(qū)、香檳地區(qū)、弗朗什孔泰、埃諾地區(qū)、盧森堡。你們能想象嗎？”
她瞳孔放大，兩眼放光，我則感到喉頭陣陣發(fā)緊。
“它本可以有它的軍隊、貨幣、法律、郵政系統(tǒng)?！彼榈卣f，“一個完全與眾不同的國家，全部由黨衛(wèi)軍的男人女人和孩子組成，那該是多么美妙?。 ?br>
她深深嘆了口氣，用幼稚的語氣沮喪地補充道：“而我應(yīng)該是那個帝國的公主……”
聽到這兒，我差點暈過去。
我的身體仿佛被冰鎬一寸寸刨過。我嘟囔道：“這是什么意思？”
兩個老家伙扭頭看著我。我向維多肯發(fā)難，氣得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什么亂七八糟的公主？為什么是她？”
莫齊吃驚而友好地看著我，隨后轉(zhuǎn)向維納：“你沒有告訴她？”
“我沒有敢……”
我越來越驚愕。
“你們向我隱瞞了什么？”
女主人拿起小圓桌上的一張照片。
“斯多柯是我丈夫的姓，還是看看這個吧……”
突然，我恨不得立刻逃到千里之外，遠離這間兇險的客廳。
“逃得遠遠的！遠離這……一切！”我對自己說，盯著照片上一個梳著漂亮金色辮子的可愛小姑娘，她睜著好奇的大眼睛，坐在一名黨衛(wèi)軍軍官的膝蓋上。
我手中的照片差點掉到地上。
這個人！這撮小胡子！這雙先天愚型似的近視眼！……
我喘不過氣來。
一個低低的聲音在我腦袋里嗡嗡作響：“我的小心肝，你剛剛在希姆萊的女兒家里吃了一只雞！”
我很驚訝維多肯在講述時表現(xiàn)出來的體貼和謹慎，他是擔(dān)心嚇著莫齊？讓她太震驚？
維納講完后，老婦人臉色蒼白，緊張地切一塊白肉，結(jié)果濺得到處都是。
“你為什么要選擇這件事來寫第三帝國呢？除了這些恐怖的自殺，應(yīng)該還有別的切入點吧？”
維納不為所動，鎮(zhèn)定地提到了那個包裹。當(dāng)他描述那四只干枯的手時，莫齊并沒受驚嚇，相反她來了精神，揚揚眉毛說：“你帶來了嗎？”
維多肯彎腰從椅子底下拖出那只手提箱，在桌上打開。我忍不住一陣惡心。
莫齊戴上老花鏡，抓起一只手，低聲道：“非常漂亮的活……”
“我到瘋子家里了！”我暗想。
我尤其感到莫齊完全換了一種神態(tài)，老太太用專家般的敏銳察看這些手，表現(xiàn)出發(fā)自內(nèi)心的濃厚興趣。
“可她是誰呢？集中營早年的一名護士？赫特醫(yī)生的一個學(xué)生？”我思忖。
她擺弄了一會這些手，然后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關(guān)于‘生命之泉’，人家說了很多不實之詞……”
與其去分析這個荒謬的場景，我還是聽聽他們在說些什么吧。
“人們提到人種研究、基因改造，等等。”她繼續(xù)道，“可在那個年代，只能是科學(xué)幻想?！?br>
維納露出貪婪的表情。
“也許你只是不知道而已？”
老婦人漲紅了臉，有些生氣：“我？”
“你那時還那么年輕……”
“也許，但我……身處一切事件的中心?！?br>
我一激靈：“嗯？”
似乎這是件很光榮的事，莫齊挺起了胸膛。
“我那時屬于BDM，是巴伐利亞最年輕的女孩之一！”
“BDM？”我問。
老婦人仿佛重獲新生，臉色泛紅，一下子年輕了10歲。
“BDM是女孩子的組織，相當(dāng)于男孩子的童子軍?！?br>
她的眼神迷失在回憶中，開始背誦：
“我們每一個人，今天或明天，都將委身于這個富有靈魂激情的試驗中。這個試驗包括與一位年輕健康的男人共同生育，而不用理會關(guān)于婚姻的種種陳舊條例之桎梏?！?br>
我對這串莫名其妙的話一頭霧水，但維納立刻關(guān)注起來。
“這是什么？”
“是那時候的一段宣誓?！锝Y(jié)婚’，多美妙??！”
“有意思?！蔽倚南耄贿吷焓秩ツ醚b汽水的水罐。
維納雙手交叉胸前，努力捕捉莫齊的關(guān)注點。
“所以你承認納粹想創(chuàng)造一個完全純粹的種族？”
老婦人疲倦但饒有興味地說：“當(dāng)然啦。”
我脫口而出道：“‘生命之泉’的醫(yī)生是不是真的讓雅利安男女進行交配，以獲得……完美的孩子？”
她又開始背誦：“金發(fā)，高大，窄長臉型，下巴輪廓分明，細高鼻子，皮膚白里透紅?！?br>
“一個兇巴巴的瘋婆子！”我心想。維納見我無言以對的樣子，朝我會意地笑笑。然后他點點頭饒有興味地問：“這就是漢斯?昆特（HansG nther）[27]描寫的‘完美日耳曼人’的形象，對不對？”
莫齊朝天翻翻眼睛，我看到她眼角滲出一顆淚珠。
“那是怎樣的時代啊，上帝！多么美妙的夢想……”
她怎么可以為納粹抱憾到如此地步呢？
“本來在四十年時間里，”莫齊搖晃著椅子繼續(xù)說，“歐洲可以增加一億二千萬日耳曼人的，黨衛(wèi)軍帝國可以聯(lián)合以前的勃根第伯爵領(lǐng)地、瑞士法語區(qū)、皮卡地地區(qū)、香檳地區(qū)、弗朗什孔泰、埃諾地區(qū)、盧森堡。你們能想象嗎？”
她瞳孔放大，兩眼放光，我則感到喉頭陣陣發(fā)緊。
“它本可以有它的軍隊、貨幣、法律、郵政系統(tǒng)?！彼榈卣f，“一個完全與眾不同的國家，全部由黨衛(wèi)軍的男人女人和孩子組成，那該是多么美妙?。 ?br>
她深深嘆了口氣，用幼稚的語氣沮喪地補充道：“而我應(yīng)該是那個帝國的公主……”
聽到這兒，我差點暈過去。
我的身體仿佛被冰鎬一寸寸刨過。我嘟囔道：“這是什么意思？”
兩個老家伙扭頭看著我。我向維多肯發(fā)難，氣得有些結(jié)結(jié)巴巴：“什么亂七八糟的公主？為什么是她？”
莫齊吃驚而友好地看著我，隨后轉(zhuǎn)向維納：“你沒有告訴她？”
“我沒有敢……”
我越來越驚愕。
“你們向我隱瞞了什么？”
女主人拿起小圓桌上的一張照片。
“斯多柯是我丈夫的姓，還是看看這個吧……”
突然，我恨不得立刻逃到千里之外，遠離這間兇險的客廳。
“逃得遠遠的！遠離這……一切！”我對自己說，盯著照片上一個梳著漂亮金色辮子的可愛小姑娘，她睜著好奇的大眼睛，坐在一名黨衛(wèi)軍軍官的膝蓋上。
我手中的照片差點掉到地上。
這個人！這撮小胡子！這雙先天愚型似的近視眼！……
我喘不過氣來。
一個低低的聲音在我腦袋里嗡嗡作響：“我的小心肝，你剛剛在希姆萊的女兒家里吃了一只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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