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卡哈白瞪大了眼睛，“很冷?！彼悬c驚訝地說，“如果被水手踩一腳可不是鬧著玩兒的?！?/p>

查理的工作并不太辛苦，他給猴子拿食物，畢卡哈白喂他們吃時就在邊上看著；他清掃他們的住處；替他們縫補衣服。不再覺得猴子的騷味難聞了，就發(fā)現(xiàn)提水是最艱難的工作了。

有幾只猴子被叫作“帥哥杰克”。

查理問，“為什么？”

“因為他們騎小馬?！碑吙ü渍f，好像這就說明白了。

“我們在哪兒吃飯？”查理問。

“我不吃飯?！碑吙ü渍f。

于是查理就轉(zhuǎn)問他們要去法國的什么地方。

指了指一個就在他鼻子跟前的門。

一個只能描述為留著一把黑色、卷曲、絲一樣大胡子的漂亮女人應(yīng)聲開了門。

查理倒吸了一口氣。

“喂?！彼目谝粝衽撂}特，帶點兒法國腔。

“您好，夫人?！辈槔碛卸Y貌地說，但仍然是瞪大了眼珠，一個婦女怎么能有這樣一把大胡子？是真的嗎？如果是假的，為什么她在休息的時候也戴著？天哪！多棒的絡(luò)腮胡子，他甚至能聞到一陣薰衣草淡淡的香味。

“你要找帕蘿特？”她問。

“是的，夫人?！辈槔砘卮穑麤]有辦法挪開他的視線，他看得出，那不是絲線，也沒有膠水的痕跡。

突然，那位女士拉住了查理的手（ 她的手很涼很柔軟，動作快得像一只鳥 ），放在她的面頰上。

“你可以摸摸看?！彼⑿χ澳阆矚g嗎？”

查理真是不忍釋手，她的胡子那么雅致，那么柔軟，絲一樣光亮，就像一只小小的山羊耳朵，或者像小牛犢兩只犄角中間的卷毛。

“我們大概要去吃飯了?！贝蠛臃蛉苏f，“你愿意跟我們一起去嗎？”

查理只是點點頭。好吧，長胡子的女士，他能應(yīng)付。

餐廳在上層甲板，靠近船尾的一個狹長房間里。每個人都端著盤子到小窗口去拿一份食物。今天的晚餐是一道帶布丁的燉菜，還有青豆和一片面包，隨后他們坐下來吃飯、閑聊。查理上了船，還是第一次有機會正面觀察這些要和他一起出海的人。有一群（ 大約十個 ）小個子的意大利人，他們長著長鼻子，表情歡快，年齡有大有小，查理猜他們大概是玩雜技的。有一個相當(dāng)胖的夫人，斜視眼，穿著工裝褲 —— 芭布夫人神秘地暗示，“玩蛇的?！边€有一個灰頭發(fā)，紅鼻子，看上去很粗獷的人，整個晚餐時間都在看書 —— “安德魯斯先生，”帕蘿特不無輕蔑地說，“馴練熊的?！币粋€魁梧的年輕人進來得很晚，他拿了一個巨大的盤子盛了三份食物?！昂湛死?，強壯有力的人?！卑挪挤蛉苏f。他注意到一幫精力充沛、二十來歲的大男孩，他們打打鬧鬧，大聲聊著天，話題圍繞著馬。隨后進來的是弗朗索瓦 —— 那個牛仔?！盎域T手。”帕蘿特說。查理高興地看到周圍還有許多各不相同的孩子：一個可憐巴巴的男孩，臉上臟兮兮的；一個卷發(fā)的男孩坐在兩個嘰嘰喳喳的小丑中間，卻不理他們；兩個大約九歲的女孩是一對雙胞胎，穿著配對的連衣裙，很惹人注目，她們互相模仿動作，讓查理感覺像暈了船。

“你是干什么的？”查理問帕蘿特。

“我是玩吊杠的雜技演員。”她驕傲地微笑著說。

“天哪！”查理驚呼，他直覺應(yīng)該這么做。聽話聽聲，他從帕蘿特的語氣和聲調(diào)里能感覺到，玩吊杠的雜技演員真是太了不起了，雖然他不知道那意味著什么，他還是有禮貌地又說了一遍，“天哪！”大胡子夫人飛快地瞄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

“你將看到我們的正式表演?！彼f。

“什么時候？”他急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