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點頭，秦嗣業(yè)突然問道：“那子豪兄打算怎樣來用自己球隊的優(yōu)勢對付強大的翻羽隊呢？后天的比賽翻羽定然會盡遣主力上陣，他今年要與我秦家的豹騎隊一爭魁首呢?！?    

“這不是正與各位商議么？具體的戰(zhàn)術(shù)還得明天推演的時候來定，今日只是出來商議商議?！蔽矣行╊櫦汕剽暎吘雇惺窃┘?。

秦鈺也覺得自己冒昧了，“嘿嘿”笑了幾聲，掩飾一下尷尬。

“無妨，都是自家兄弟，咱們共同商議。”程初打了個圓場，起身為眾人斟酒。

“子豪兄剛剛對于用人的見解令小弟嘆服，頗有曹公當(dāng)年唯才是舉的風(fēng)度，但剛剛所說的什么攻擊型前衛(wèi)，防守型前衛(wèi)，小弟聽得糊涂，能否請子豪兄講解一下？”秦鈺求知欲強烈，是個有為青年的材料。

這人厲害啊，剛剛明明是一臉愁容喝悶酒，貌似對生活失去信心的模樣，竟然還把我說的那些話都記下了，有大智若愚的傾向。

“這個都是小弟對于每個隊員在場上的不同位置而命名的。”我稍微推開了兩個盤子，手指沾了點酒在桌子上比劃著。

我用現(xiàn)代足球的理念解釋什么是前鋒，什么是前衛(wèi)，后衛(wèi)……根據(jù)不同的對手使用不同的陣形。什么四四二，四三三，在場上各個位置間的球員如何相互策應(yīng)，隨著球路的變化，陣形應(yīng)該如何地改變，攻擊與防守之間如何快速轉(zhuǎn)換，無球隊員該如何運動，被罰下一名球員后應(yīng)該怎樣隨即調(diào)整……開玩笑，多年的偽球迷不是白當(dāng)?shù)?，有基礎(chǔ)得很呢……酒沒了……

“這簡直令人難以相信啊，十個人的隊伍竟然可以出現(xiàn)如此多的變化，這哪里是在打球，這簡直就是兵家之奧義！”秦鈺雙眼熾熱地望著我，手指放在桌上下意識地顫抖著，“子豪兄大才，小弟佩服！小弟想明日一同參與你們的戰(zhàn)術(shù)推演，望各位成全！”說著就有站起來行禮的意思。

“今日方才領(lǐng)教總教授的手段，颯紫露隊有望了！有總教授的帶領(lǐng)，我隊來年定能稱雄于長安！”程躍臉上也露出了少有的激動，我知道他連飛腿踢人時都面不改色，看來這次是真的動情了（好像不貼切）。

“啥不說了，俺程家能得到子豪兄助陣，真是撿到寶了，雖然小弟對子豪兄剛剛說的都不太明白，但俺就是高興，俺……”程初用力拍我肩膀，弄得我齜牙咧嘴。

不明白你高興啥？不過很不錯，看到眾人強烈的反應(yīng)使我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我太厲害了，嘿嘿，我心里不免自得。

身后傳來吳姑娘那大音希聲的琴聲，大智若愚？我差點忘了！

什么是終極奧義？終極奧義就是套用祖先千百年所積累的知識回過頭再去蒙他們，讓他們敬佩以至崇拜。而我恰恰就掌握這種技能，我是不是很……（不要臉！這是我老婆昨天的評價，我沒有異議，我認(rèn)為她很誠實，評價很中肯。）

研討會發(fā)展成了我的獨家報告會。我這人，酒量還有點，就是一喝就燒了，變得愛顯擺，嘴里胡交代。

“啥？兵法？兵法小弟看得多了，講究的就是高拋低吸，時間要拿捏好，干一票就趕緊撤?！?

眾人若有所思，而后面面相覷，一片茫然。

“……要打運動戰(zhàn)，運動中殲滅敵人。只要對方動起來，再強大的對手都會露出破綻，用兵之道，就倆字概括——進退?！?

眾人敬佩之色一片，倒酒，干！秦鈺適合當(dāng)秘書，我發(fā)現(xiàn)他在錄口供。

“……三十六計？看過，還行。不過太流于形式，大方向掌握好就行，關(guān)鍵看自己咋理解。真正的高手就要做到手中無兵，心中有兵，再進一步達到兵亦是我，我亦是兵，兵我一體，方是兵家之大道?！?

酒滿，再干……

“幾位可曾聽過‘武穆遺書’？”

搖頭……

“滿江紅？”

搖頭……

“沒聽過算了，”我還留有一絲理智，及時懸崖勒馬，改口道，“其實我也忘了……”

然后我就啥都記不起來了。

一睜眼，天亮了。夜不歸宿？這是我的第一反應(yīng)，然后長出一口氣，今天穎還在她娘家，大幸！

我昨晚被送到了程家，同時被送的還有秦鈺和程躍。具體怎么送的，程初也說不清楚，看來是流彩閣的伙計幫的忙。

我記不太清昨晚說過多少話，說了些什么話，只覺得眾人對我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極大，前恭后倨地讓我很受用。秦鈺大早就開始黏著我，向我請教武穆遺書和滿江紅的事情，令我不勝其煩，于是編瞎話搪塞：“武穆遺書就是一個盜墓賊不小心挖?孫武的墓，在墓里發(fā)現(xiàn)一本書，簡稱武墓遺書?！?

“那為何不叫孫墓遺書？”秦鈺克制著自己的激動心情，小心問道。

“武，代表武略。后世之人敬仰其兵法之道，所以稱之為武墓遺書。”我使出小時候曠課逃學(xué)被抓，在老媽跟前狡辯的智慧。秦鈺明顯沒有我老娘的機智，他無條件地深信不疑。

“子豪兄，您能不能告訴小弟其中的內(nèi)容？小弟感激不盡?！鼻剽暲∥业囊滦洌耆活櫦按蠹业母惺?，我們可都著急去訓(xùn)練場為明天的比賽進行戰(zhàn)術(shù)推演呢。

“這個說來話長了，不如先進行戰(zhàn)術(shù)推演吧？往后有時間了再告知嗣業(yè)兄。別讓大伙等得著急，嗣業(yè)兄意下如何？”

“是，是。小弟魯莽了，明日自當(dāng)上門求教于子豪兄。今日小弟也想?yún)⑴c你們的推演，小弟一定保密，還望子豪兄成全?！鼻剽暿莻€勤奮好學(xué)的好青年，這點比五大三粗的程初強多了。

“好，好，成全！趕緊走吧，大伙都等急了，就你倆磨蹭！”程初拽著我倆拔腿便走，沒有一點保密意識。

“滿江紅，子豪兄還未告訴小弟滿江紅的事情……”秦鈺被拽著邊跑邊問道。

“知道曲江不？你再啰嗦我就把你帶到曲江，打你個滿臉流紅！”程初替我回答了。他對堂姐夫一點也不尊重，充分顯露出程家固有的暴力遺傳。

秦鈺立馬閉嘴，顯出家庭暴力受害者特有的乖巧素質(zhì)。

在方桌面上刻畫出賽場的模式，用棋子代表每個隊員，在眾球員的注視下，我開始了今天的戰(zhàn)術(shù)指導(dǎo)。隨著我的深入講解，桌上棋子位置的不斷變化，眾人逐漸接受這種新穎的教學(xué)方式，聽得出神入化。

“都記住自己明天的責(zé)任！給我好好改改自己的臭脾氣，哪個要是不聽總教授的調(diào)遣，小心我踢斷他的狗腿！”程躍宣布訓(xùn)練結(jié)束的方式很獨特，令人耳目一新。

今晚一定要回家，要不就會被秦鈺糾纏到底，我現(xiàn)在還沒辦法給他解釋滿江紅是個什么東西，于是我在訓(xùn)練后給程處交代，讓他明天大早叫我同去賽場后，偷偷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