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您跟隨明希學習了多長時間,您在他那兒獲益最大的是什么?
迪圖瓦:我在波士頓遇見他,我去了他的排演場,他在那里開了一些學習班,但我不能說我從班級中學到了多少東西,只是跟著演奏曲目。但是可以從他那里學到他身上所繼承的某種傳統(tǒng)。有一點我必須說明一下,其實我剛才提及的所有的這些指揮大師中,都不曾有一人真正成為過教師,他們從來沒有在學院或者音樂學校里做過教授,我與他們的交往也只是和他們有過接觸。只是通過這些接觸使我能夠學到一些東西,而不是說他們曾經正式地做過我的老師。
問:您覺得自己是一個什么樣性格的人?
迪圖瓦:你看,我生活在瑞士,而瑞士是一個多元文化的國家,我生在法語區(qū),而從8歲開始我就要學習德語,10歲又要開始學習意大利語。然后我又在瑞士的德語區(qū)工作了很多年。所以我從卡拉揚、克納佩布什、克萊姆佩勒爾,這三位被戲稱為“KKK”的指揮家那里很大程度的受到了德國式影響。在日內瓦,我有幸專門領略到了整個20世紀法國音樂的特色和精髓。但是,我不是單調地具有德國特色,法國特色或意大利特色,我把這些文化中好的元素組合在一起,所以對我來說,這樣的經歷是個很好的機遇,非常重要。
問:在年輕的時候,您經常去指揮一些合唱團和一些業(yè)余的管弦樂團,這樣做是為了什么?
迪圖瓦:因為我相信,如果要訓練自己成為一個指揮家,就必須首先和不好的交響樂團合作,從最好的交響樂團那里,并不能學到很多東西,因為你沒有個人經驗。所以我自己給自己創(chuàng)造了很多機遇去接觸那些年輕音樂家,那些剛剛成立樂團的新手,知道如何技巧地去指揮像維瓦爾第這樣的巴洛克音樂。我總是指揮小的音樂團體,指揮柴科夫斯基、興德米特的作品,從中我學到了很多。同時,我覺得和年輕人一起工作非常有意思,我喜歡和他們一起,我一開始還在日本和年輕人一起工作過,還和很多其他最棒的年輕交響樂團合作過,比如紐約的朱麗亞,費城的柯蒂斯,芝加哥的交響樂團等。對于所有的這些年輕人來說,這種經驗很重要。而如今,我年紀也越來越大了,我覺得我應該傳輸我所學到的東西,我和別人共同工作時所積累的經驗,不僅是那些偉大的指揮家,還有獨奏家,很多人已經去世了,把這一切的經驗傳授給年輕人,我以為自己有這個義務。
問:還記得您1963年首次登上指揮臺,指揮演出的情景嗎?
迪圖瓦:呵呵,當然這對我來說是個重要的日子,我那個時候指揮了斯特拉文斯基的《春之祭》,取得了極大的成功。當時我只有25歲,也許是那時指揮過這部作品的指揮家中最年輕的一位。當然現(xiàn)在有很多年輕人都能指揮這個曲目,因為他們的技術也在進步。這天對我很重要,我后來做了助理指揮,并最終當上了音樂總監(jiān)。我當時首次指揮了很多曲目,也開始和很多優(yōu)秀的獨奏家合作過,我記得我第一次和米爾斯坦合作勃拉姆斯協(xié)奏曲,還和卡廷合作,第一次演奏了貝多芬鋼琴協(xié)奏曲,所以我當時擁有了和那些最偉大的獨奏家合作各種協(xié)奏曲的豐富經驗。所以那些年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對我的教育也很重要。
問:您在首次登臺之后的第二年,便受到了卡拉揚的邀請,前往維也納國家歌劇院指揮德?法雅的《三角帽》,您是否認為這是您事業(yè)發(fā)展的一個轉折點?
迪圖瓦:你知道這一切都是和《春之祭》聯(lián)系在一起的。說起來其實挺奇妙的,我在瑞士演奏這個曲目,而卡拉揚聽說了有個年輕人,也就是我,非常成功地指揮了《春之祭》,所以他當時就說,他要和這個年輕人見面,原因是,他在不久之后也想指揮《春之祭》。這是他第一次指揮這部作品,他心中還沒有底,所以他有點緊張。他那一代的音樂家對這一類的樂可能沒有什么經驗,要他指揮這樣的作品很困難,所以他想借邀請我去維也納國家歌劇院指揮的時候,有機會一起談談《春之祭》。
問:那么后來您和卡拉揚之間又有著什么樣的私交,作為同行您又怎樣來評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