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進去!”Kelly一拉我,撇開了旁邊探過頭來看熱鬧的人,進了會場。
一進秀場就看到黑壓壓的一大片人,扛著相機的一撮擠在過道和最前邊。好歹找著位置坐下,Kelly伸手就把她那個一萬多的Hermes往地下一扔。見她這種視大牌如糞土的架勢我就震驚了:一萬多啊,小編輯的三個月薪水就這么往地上摔不心疼?。?!再抬眼向四周看去,包括前排,整個秀場里竟然沒有一個人的包是擱在膝蓋上的,全都扔在腳邊的地板上。
“國內的作風都是跟著巴黎米蘭倫敦紐約跑,看Show時不管多貴的包都丟在地上。”Kelly拎過我的包放在腳邊,一邊給我這只小菜鳥掃盲。
攝影師們的鏡頭咔咔咔咔沒命地狂閃,模特們的臉在我眼前漸漸重合成同一個樣子,毫無生機地在T臺上有節(jié)奏地晃動,時不時出點小狀況。
“這也太夸張了吧,我們國內媒體給他們國際大師級的待遇,他們就給我們看模特走光摔倒?”在這種狀況下,我最惦記的還是躺在腳邊的包包,我從奧特萊斯2折淘來的Ferragamo啊,你受苦了……
“良莠不齊,沒辦法?!盞elly跟我壓低聲音聊天。
莫萬丹的面孔出現在T臺上時,秀場四周響起的咔咔聲更加猛烈了。媒體的攝影記者、專業(yè)攝影師們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全沖著壓軸的模特狂拍。
“一會兒完事了、設計師謝幕之后我沖去前邊,你看能不能從哪兒找份資料來。我們到新聞中心那邊見啊?!盞elly抓著貼了網站LOGO的錄音筆一邊做沖向第一線的準備,一邊吩咐我找資料以便碼稿。
設計師謝幕之后,真正的高潮才開場――坐著的人分成兩撥:一撥時尚圈名人之類的純粹看Show的觀眾起身離場,另一撥黑壓壓的媒體同行從座位上起來沖向了臺前圍追堵截。貼著我們眼熟的各個媒體LOGO的話筒們被胡亂塞進了設計師和名模手里,記者們幾乎是喊叫著提問,采訪的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問到了哪里,被采訪的不知道回答的是誰家的問題,搞不清楚自己在面對誰家的鏡頭微笑……攝影師的職責就是不停地拍,偶爾在喧囂中擠擠搶占位置的同行、吵個架,聲音都會被淹沒下去。Kelly倒是沖得挺靠前的,只可惜咱們網站沒有什么企鵝啊、小狐貍、大眼睛之類的吉祥物公仔可以塞給設計師和名模抱著合影,只能拼命把貼著LOGO的錄音筆舉高了,也不知道祁齊同學在搶占有利地形的戰(zhàn)役中獲勝了沒有,搶沒搶到好畫面。
這場面一點也不夸張。一幫如狼似虎的時尚媒體記者如今已經具有比娛記更彪悍的力量。
看了會兒Kelly的戰(zhàn)況,我開始搜尋場內多余的資料。眼見不遠處有個同行沖過去采訪時腳下踩過了一張紙,是張被扔在地上的資料。過去撿多少有點難堪,但是不撿這份資料,發(fā)稿就得慢人半拍――看Show坐不到前排位置,別說把T臺看完整,就連把模特看完整都吃力;就這狀況,完全沒機會體會設計理念,只剩下抓瞎和等圖片。
看了看四周該走的走得差不多了,臺前擁著一群人采訪,新聞中心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坐在那兒發(fā)稿,似乎是沒有人注意到我。我朝地上那張紙走過去,飛快地彎下腰――完成這個動作用了不到兩秒鐘,但那兩秒鐘里我的臉上像被人抽了兩下一樣倏地溫度升高顏色變紅。
剛剛恢復站立姿勢朝新聞中心走去,只聽見身后有個很熟悉的聲音在叫:“寧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