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我終于在這個城市買下自己的房子。
裝修完畢,初夏喊一幫朋友幫我搬家。他開了一家自己的公司,三年發(fā)展,小有規(guī)模。
大學時候,愛慕他的女生就比比皆是。如今青年才俊,狂蜂浪蝶更如過江之鯽。
可是他始終是單身一人。孤傲絕塵的樣子。
房子里是暮色喜愛的擺設。藍色系。窗簾桌布都有精細的刺繡,摸上去一點點粗糙的質(zhì)感。
床單是海水藍。
暮色說,像躺在一個夢里面。
那一年的暮色。她剛剛畢業(yè)。漆黑的頭發(fā)散開,眼睛里面波光瀲滟。鎖骨深刻如海峽,她咬住嘴唇,雙手緊緊環(huán)繞上我肩胛,迎接我俯身的親吻。
我和初夏再次像大學時候,成為搭檔的單身漢。
平時忙各自的工作。周末時候偶爾碰頭一起去爬山,泡吧。初夏開車帶我去兜風,又或者我下廚給他做飯。
和噯暖已經(jīng)分手。過程無論如何跌宕曲折,結(jié)局總能用簡短一行字詮釋。
起初熱情都倦殆。公司新派來的部門經(jīng)理,將我比下去。
噯暖那樣選擇,沒有錯。
某一日在飯店遇見他們。
噯暖同我招呼,始終笑意盈然。
她是懂得如何讓自己過的好的女人。她因此幸運。
換一個一個跳板,一層一層的幸福上去。
我不能埋怨她。最起初的時候,她對我說,朝顏,我愛你。但是你有你的女朋友,我不會破壞你們。
是我迷了心竅。是我準備著和暮色攤牌,被暮色撞見。
是我將暮色趕出我們曾一手建立的家園。
噯暖離開的時候,趴在我肩頭哭泣。她說,朝顏,我們還是做好朋友。我知你一直懷念暮色,你去找回她。朝顏,我希望你幸福。
我反手拍她的肩膀,噯暖,你也要幸福。
這樣得體告別。第二日在公司碰見,依然微笑寒暄。
其實生活總是如舊,不管沒有了誰。
這個世界有它的游戲規(guī)則。我們置身其中,存活的,都已經(jīng)磨煉出大智慧。
得失拿捏,面具換轉(zhuǎn),不要再探討真心虛情。
形式只要完美,一切都已經(jīng)無所謂。
我方唱罷他登場。這樣粉墨熱鬧的人間。
只有暮色。她是寄居在她內(nèi)心澄澈土壤的女子。
她花了一年的時間才接受我。相信我。
她將自己最起初的一切托付給我。
她陪著我一起落魄。最終獨自蕭瑟。
她是多么愚蠢的孩子。不懂得表達的方式。無論愛或者憎恨,她都只會默不作聲。
她在我對她求婚的時候,沉默不語。但是她卻把她的媽媽接來北京,預備給我驚喜。
她有了我的孩子。她一個字未曾對我提起。她提著行李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