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愛的禁區(qū)(12)

我的憤青歲月 作者:(德)佳杰思


轉眼間,游行結束了。我模仿其他人的樣子,把手中的火炬熄滅。剛剛還舉著標語牌和橫幅的青年團員們,眼下只把這些東西草草扔到一堆。

真是一次奇特的活動。盡管如此我還是覺得挺滿意,是因為桑迪也在火炬手之列嗎?她在另一個方陣,我沒能看見她的身影。但想到她被火炬映照的美麗面龐,民主德國的社會主義在我眼里也開始熠熠生輝了。

另一個讓我滿意的地方是,在這里可以伴著音樂列隊行進,而并不感到自己是行動偏激的右翼分子。那些觀禮臺上的老同志們都曾參與過抵抗納粹的斗爭呢!

文化宮陽臺上的酒吧有個法語名字“Rue”,但這里并不供應法國葡萄酒。全國的商品供應都在緊縮,菜單和酒水單實際上都形同虛設。在這里可以喝到一種叫做“俱樂部可樂”的棕色甜味飲料,看上去和可樂差不多;還有盛在大玻璃杯里的桶裝東德啤酒,喝的時候一不留神就可能劃破嘴唇,因為杯沿上總有裂縫。不過區(qū)區(qū)裂縫是無法破壞我們的國際主義大團結精神的。

經(jīng)常在晚上舉行的非正式聚會上,一種游戲又流行起來。這種游戲最初誕生于沙米策爾湖畔的東、西德團員聯(lián)誼營――也就是一年一度向西方青年展示社會主義風貌的大看臺。游戲的規(guī)則對于來自不同國家的同志都是簡單易學的:喝啤酒的人必須用左手去握破了口的杯子,如果誰無意中出于習慣用右手握了,就必須請在座的人喝一圈,此外還要向“團結儲蓄所”捐上五馬克。據(jù)說這些錢被用于建設越南的醫(yī)院和尼加拉瓜的學校,但具體的捐助項目卻不得而知,當然也就無法監(jiān)督這些錢的確切流向。我們的游戲叫做“泰迪熊俱樂部”。

白天我們在學員班里上課,學習“世界被劃分為若干階級”;到了晚上,則有另外一道“道德”分界線將這個世界一分為二。從薩達姆 侯賽因統(tǒng)治的伊拉克來的代表是“被解放了的亞非拉人民”,理論上應當屬于無產(chǎn)階級;在伊拉克本國,薩達姆 侯賽因卻對共產(chǎn)主義者大肆虐殺。學校的老師將這種現(xiàn)象美其名曰“世界革命進程中復雜的辯證法”。與政治界線不同的是,道德界線是很容易劃定的:這一側是我們西德代表團的成員,另一側是其他國家的同志。紅色革命教育圣地竟演變成了浪漫情侶派對:幾位阿拉伯同志為了得到東德女團員的芳心而你爭我搶,最后取得驕人戰(zhàn)績的卻是丹麥友人,平均每五個男人中就有一個征服了某個女人,唯一的丹麥女同學則坐進了一個阿爾及利亞人的懷里。

一天晚上,我們的“泰迪熊俱樂部”正處在第五輪啤酒的酣戰(zhàn)當中,代號獅子的漢堡人安德里亞與來自東德的佩特拉聊得火熱。佩特拉是一位青春年少的女團員,正在參加一個專門培養(yǎng)新生代記者的特別班,她的夢想是有朝一日能夠進入民主德國的電視臺工作。在東德,電視臺的第一要務并不是追求高收視率,而是和西德電視臺爭奪觀眾,原因是“資產(chǎn)階級電視臺是意識形態(tài)的污染源”。如此看來,佩特拉的美貌倒是社會主義的有力武器之一――如果她能夠順利當上主持人的話。那天晚上,她身著黑色緊身T恤和迷你小短裙,相形之下,白天規(guī)定穿的團員制服實在是無法展露那兩條健碩的長腿,更難以凸顯她的巨無霸胸圍。

后來,她和獅子上樓回了宿舍。熄燈后,她并沒有離開房間――“蒙古風俗”在我們這里得以保留和繼承。我的床正對著獅子的床,再借助照進窗內的路燈光,可謂享有“最佳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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