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溫暖,那床被子像是蓋在了他的心上:
“好?!?p>如歌摸摸他的腦袋,笑道:“真好。這才是歌兒的好師兄。”
接著,她想了一會兒,蹲下身子,趴在玉自寒的膝上,對他說:
“師兄你放心,我不是因為逃避才來品花樓的,也不會因為逃避而永遠待在品花樓,我會回去的。可是,我對即將要來到的雪姑娘很感興趣,讓我看一看她再走,好不好?”
*** ***
夜幕中的品花樓華麗而雍容。
千盞燈籠齊點。
萬束煙花并燃。
絢麗熱鬧的燈火映得洛陽城東面的天空一片紅亮。
品花樓外被裝飾華美的馬車、精致漂亮的轎子擠了個水泄不通。
小廝們在樓門口忙著查看客人們手中的進門牌,今夜只有拿著進門牌的人方能進入,可急得那些沒有牌子的人團團打轉(zhuǎn)。這會子,就算想出再高的價錢,也沒有人肯轉(zhuǎn)讓它。
品花樓內(nèi)。
原先的三十六張桌子已全被坐滿,樓里新加的十二張桌子也都坐滿了人。
玉自寒預定的桌子位置極好,又僻靜,又可以將大堂正中的玉石閣臺看得一清二楚。(原本這閣臺是由青竹搭成,但品花樓為了雪的出場,特意將其改成了玉石的。)
如歌四下望了望。
緊靠他們這一桌的是刀無暇兄妹。刀無暇今晚格外精神,金冠束發(fā),一襲銀底滾金絲刺花長袍,映得唇紅齒白,風流倜儻。他身邊是像小鹿般楚楚可憐的香兒,怯生生依偎在他懷中,察覺到有人看她,香兒驚慌地抬眼,見是歌兒,便展開一抹似羞似怯的笑容。刀冽香已開始喝酒,兩頰暈紅,眼睛亮得出奇,時不時瞥一眼玉石閣臺,像是滿懷心事。
如歌往大堂里再看一看,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今晚品花樓里額外地多了些女客,她們或雍容華貴,或嬌媚動人,或清高秀麗,但眼神中都帶著跟刀冽香一般的奇怪神情。
如歌正感到蹊蹺,忽然,她瞪大雙眼,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xiàn)的人――
有琴泓!
有琴泓自內(nèi)堂出來,懷抱一張通身紅玉鳳尾形狀的古琴,謙恭地登上玉石閣臺,用一方凈帕細心整理調(diào)音。待調(diào)好后,恭身立于琴旁,似在等待琴主。
如歌喃喃道:“有琴先生到這里做什么?不是初一十五啊。”
風細細看她吃驚的樣子,不禁笑道:“有事弟子服其勞,有琴泓出現(xiàn)很應該呀。”
“弟子?!”
如歌驚得嘴巴合不起來:“你的意思是雪姑娘是有琴先生的師傅?有琴先生是雪姑娘的弟子?天哪,那雪姑娘豈非就是琴圣?!”
賺到了!既能一睹天下第一美人的風姿,又能聆聽琴圣的樂曲,真是太值了!怪不得那么多人打破頭也要擠進品花樓。天下第一美人……琴圣……是怎樣的妙人可以集二者于一身啊,她的血液興奮得沸騰起來。
這時,卻輪到風細細吃驚了:
“歌兒,你為何把雪叫做姑娘?”
“雪……姑娘……”如歌一頭霧水,“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風細細啼笑皆非:
“傻丫頭,雪哪里是姑娘,他是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男人?!
如歌一口氣噎到,拼命咳嗽起來!
玉自寒見她小臉漲得通紅,輕輕拍打她的后背幫她順氣。
如歌咳了一會兒,剛緩過勁兒,就連聲驚問:
“雪,是男人?”
“對呀?!憋L細細見清玉般的玉自寒面容上滿是對如歌的關切,心中不由得微酸,卻仍微笑著回答她的疑問。
“那為什么是天下第一美人?”
“哎,男人就不是人了?”
如歌震撼到說不出話。
*** ***
四月的春夜。
漫天飛雪。
晶瑩璀璨的雪花在玉石閣臺上飛舞,旋轉(zhuǎn)著、輕笑著在撫琴的雪衣男子衣襟、袖袍間跳躍出最幸福的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