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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黑暗中舉出一把刀(1)

快樂的金色年代 作者:(美)勞拉·英格斯·懷德


第三個禮拜過去了,接著,第四個禮拜也過去了?,F(xiàn)在只剩下四個禮拜了。雖然每天早晨勞拉依然會為這一天的學(xué)校生活感到焦慮,但是比起待在布魯斯特的屋子里好多啦。每天下午四點鐘,她會長長地舒一口氣,又有一天平安地過去了。

暴風(fēng)雪還沒有來,不過二月的天氣異常寒冷,寒風(fēng)像刀子一樣刮來。每個禮拜五,阿曼樂都會冒著嚴寒,趕很遠的路來接她回家,然后在禮拜天送她回學(xué)校。如果不是期待著每個禮拜五可以回家,勞拉真不知道該怎么熬過這一個禮拜。不過她覺得自己很對不住阿曼樂,他在天寒地凍中來回接送她,卻一無所求。

她每個禮拜都急切地想回家去,不過她也非常不愿意欠別人的人情。她跟著阿曼樂走,僅僅是為了回家去,可是阿曼樂并不明白這一點。也許,他是希望接她回家,然后讓她跟著自己坐雪橇出去玩。她不想欠他的人情,可是她又不愿意對人不公道,或者是欺騙別人。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向阿曼樂解釋清楚,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回到家里,媽看到勞拉瘦了,感到很擔(dān)心?!澳阍诓剪斔固丶艺娴某燥柫藛幔俊眿寙柕?。勞拉回答說:“噢,吃得很飽,有很多吃的!不過味道沒有家里的好。”

爸說:“你知道的,勞拉,并沒有誰要求你必須教滿這個學(xué)期。如果有什么事情讓你非常煩惱,你隨時都可以回家來?!?/p>

“哎呀,爸!”勞拉說,“我不能半途而廢呀,要不然就無法得到下一張教師資格證了。何況現(xiàn)在只剩下三個禮拜啦?!?/p>

“我擔(dān)心你晚上學(xué)習(xí)太辛苦了,”媽說,“你看起來像睡眠不夠的樣子?!?/p>

“我每天晚上八點就睡覺了?!眲诶攀牡┑┑貙屨f。

“好吧,就像你說的那樣,反正只剩下三個禮拜了?!眿屨f。

沒有人知道,她是多么害怕回到布魯斯特家去。她想,告訴他們也無濟于事。每個禮拜回到家里,她的精神就會重新振作起來,滿懷信心地去面對下一個禮拜。但是,阿曼樂付出得太多了,這對他來說極不公平。

那個禮拜天下午,阿曼樂又駕著雪橇送勞拉回布魯斯特家去。在長長的旅途中,他們之間很少說話,天氣太冷了,他們也不方便說話。在閃著冷光的雪地里,叮叮當當?shù)难┣菱徛暵犉饋砝浔?。雪橇在飛速滑行,北風(fēng)是從背后刮過來的,所以感覺并不太冷??墒牵人{車回鎮(zhèn)里時,卻要一路頂著這股刺骨的北風(fēng)。

離布魯斯特家的小屋已經(jīng)不遠了,勞拉告訴自己:“不要再猶豫了!”于是,她開口說道:“我跟你在一起走,只是因為我想回家。等我回了家,我就會待在家里,是不會跟你出去玩的。所以你要明白,如果你不想再冒著嚴寒趕這么遠的路,你完全可以不來?!?/p>

等她把這些話說完,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心寒。這些話太尖銳,太魯莽,太不友善了。與此同時,她的頭腦中冒出了另外一個恐怖的想法,如果阿曼樂真的不再來接她的話,她就必須和布魯斯特太太一起度過禮拜六和禮拜天??!

阿曼樂吃了一驚,他沉默了一會兒,慢慢說道:“我明白了?!?/p>

沒有時間再說些別的什么了。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布魯斯特太太家的門口,馬匹不能在寒風(fēng)中站久了。勞拉趕快下了雪橇,說:“謝謝你。”阿曼樂用手碰了碰毛皮帽子,然后駕著雪橇飛馳而去。

“只剩下三個禮拜了?!眲诶@樣勉勵自己說,可是她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在整整一個禮拜里,天氣越來越寒冷。禮拜四的早晨,勞拉發(fā)現(xiàn)在自己熟睡的時候,鼻子周圍的被子都已經(jīng)凍得硬邦邦的了,她的手指頭也完全被凍僵了,幾乎穿不上衣服。在另外的那個房間里,火爐蓋子燒得通紅,可是散發(fā)出來的熱氣似乎無法穿透周圍的寒氣。

勞拉把她凍僵的手伸到火爐上去烘烤。這時候,布魯斯特先生沖進屋子,脫下皮靴,開始拼命揉搓他的腳。布魯斯特太太趕快來到他的身邊。

“噢,路易斯,你怎么啦?”她顯得非常焦慮,這讓勞拉覺得很驚訝。

“我的腳,”布魯斯特先生說,“我從學(xué)校一路跑回來,可是我的腳卻一點兒感覺也沒有了!”

“讓我?guī)湍愦辍!彼钠拮诱f。她把布魯斯特先生的腳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幫他揉搓著雙腳。她是那么專注,那么溫和,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班蓿芬姿?,這個地方真可怕呀!”她說,“噢,我弄痛你了嗎?”

“繼續(xù)搓,”布魯斯特先生低聲說,“有點兒感覺了,說明血已經(jīng)流回來了。”

他們總算保住了那雙凍僵了的腳。布魯斯特先生告訴勞拉說,今天就不要去學(xué)校了?!澳銜粌鼋┑摹!彼f。

勞拉反對說:“可是孩子們會去學(xué)校的,我必須在那兒?!?/p>

“我想他們不會去的,”布魯斯特先生說,“我在學(xué)校生了火,如果他們到了學(xué)校的話,可以在那兒把身子烤暖和,然后回家去。今天就不要上課了。”他斷然拒絕了勞拉的想法。

就這樣決定了,因為教師必須聽從學(xué)校董事會主席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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