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林忍住笑說:“準準準,準得很!只是不是槍法準,而是瞄得準,真是太準了!”
“誰讓這只笨鳥不逃呢!”
“我想起一句話,不過不能說,說了你要生氣?!?/p>
“什么話?”
“瞎貓撞見死老鼠。”
“哼,你才是瞎貓!”
“我說了你要生氣的嘛,你還偏要我說?!?/p>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說完這句話,趙云珠扭頭就想走。
“喂喂,別走呀!”
“不走干什么,站在這里聽你說惹我生氣的話?你這個家伙要消失就消失干凈,不要過幾個月又回來煩我。”
“嘿嘿,我這次回來,你可知是為什么?”
“還不是當你的鹽販子唄?!?/p>
“錯,這次我可是專程為你來的?!?/p>
“為我?跟我有什么關系?”
“姑娘忘了春天的時候我們倆約定的三件事了?”
趙云珠想不到自己隨口說的話他當真記下了,哦了一聲道:“哦,那事呀,你不提我都忘了!怎么這么久才想到做?”
“六月飛雪,八月桃樹重開花,不都得等到夏天嗎?何況這么難的事,我也得準備準備嘛!”
她不禁好奇地問:“那現(xiàn)在你準備好了?打算怎樣實現(xiàn)那三件事?”
沈玉林笑嘻嘻地答道:“我準備找一個比竇娥還冤的人來讓六月飛雪,找一個比孟姜女哭倒長城還厲害的人來把河水哭得倒流,找一個命帶桃花的人來讓結子的桃樹重新開花!”
“我看這最后一個人你自己最合適!”她跟他調(diào)笑著,心里壓根兒不信他的話。
“那就請姑娘等著看吧!”他嘿嘿笑著說。
沈玉林仍一如既往地收購鹽,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他從一些小鹽灶收購了不少品質(zhì)較差的鹽。鹽的品質(zhì)好壞,要看純度好不好,即雜質(zhì)含量少為純,還要看水分含得多不多。好的鹽抓起一把,能像沙子一樣從指縫間飛快地流光,如果含水量高,鹽黏糊糊的不能完全從手中漏光。
大的鹽灶生產(chǎn)的鹽一般品質(zhì)都不錯。像這樣雜質(zhì)和含水量高的鹽主要由一些小規(guī)模的鹽灶生產(chǎn),或是一些窮困的人家撿冰土(鹽水浸泡過的磚)砸碎了用土法熬制提煉出來,由于技術不過關而造成的。這樣的鹽價格當然賣得低。沈玉林平時進貨是不會進這種鹽的,此刻卻大量收購,到底是為什么呢?
寧河鎮(zhèn)的三大鹽商楊延光、張?zhí)斓?、趙源清都對沈玉林的行為感到很奇怪,私底下紛紛猜測。趙源清怎么也想不到,沈玉林此舉竟是由于自己女兒的一句玩笑話。
沈玉林收鹽收得差不多了,就在一個夜晚雇了不少民工把這些鹽撒在趙家宅院門前的路上,然后如此這般地布置了一通。
第二天一早,趙家小姐趙云珠起來出門一看,發(fā)現(xiàn)天地一片白茫茫,不僅門前的路上和自家屋頂是白的,連門口的幾株大樹的葉子也是白的,好像天降大雪。突然天上飄下一些細碎之物,她伸手接住一看是些冰屑,不由得脫口而出:“呀,真的下雪了?”
“哈哈,這是不是六月飛雪呢?”隨著笑聲,沈玉林搖著折扇從樹后面走了出來。
趙云珠抬頭一看,太陽正明晃晃地升在天邊,可是天上也分明在不停地落下冰屑,不由得納悶。她蹲下去捧了一把“雪”起來,發(fā)現(xiàn)它們很像鹽,再用手指沾上放進嘴里,哇,好咸!
“呸,原來是鹽!咸死我了!”她不住地吐口水,哇哇大叫。
“呵,那是給你看的,誰讓你去吃呢?!?/p>
她怒道:“你裝神弄鬼的,明明是鹽,拿來冒充雪!那樹上呢?也是撒的鹽?”
“這天上飄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冰雪!”
“那又是怎么來的?”
“我買了一些巨大的冰塊,包上棉被藏在地窖里,需要時把它們刨成冰屑,雇人從樹上撒下來。”
趙云珠一聽又大驚失色:“啊,樹上還蹲得有人?正看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