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憤青的口腔問題(1)

打撈中國憤青 作者:廖保平


“你們?nèi)宜澜^”,“傻X”,“吃屎長大的”,“去你M的”,“你去死吧”,“你就是個漢奸奴才的胚子”,“我CAO你八輩”,“放你M的屁”,“一頭豬的智商”……

當你聽到這樣的罵話,千萬別以為是潑婦在罵街,而是一些自詡文明的人在發(fā)飆,是網(wǎng)絡上的憤青在愛國。

因為跟憤青有過激烈的爭鳴,我對憤青有近距離的接觸和交流,也因為爭鳴,而見識了憤青爭鳴的方式和水平,在我看來,憤青取勝的法寶無非兩樣——辱罵和恐嚇。

魯迅說,辱罵和恐嚇不是戰(zhàn)斗。在憤青眼里,卻是最有效的戰(zhàn)斗。所謂辱罵也,就是先從人格上把對手置于道德的劣勢,為自己戰(zhàn)斗的正義加分。罵對手是漢奸、賣國賊、二毛、洋奴……這些帶有明顯政治和道德評判色彩的字眼加諸對手之身,單是跳進黃河里去洗刷就很費勁,這不正好讓憤青痛打落水狗嗎?這樣,道理還沒有開講,自己已經(jīng)占據(jù)有利地形,對手的堡壘開始松動,已經(jīng)贏了對手幾分。

在與憤青的爭鳴中,“我被罵得狗血淋頭,連祖宗十八代被罵光的也不少。這輩子該遭受的罵仿佛在這一會兒領受完了”。如若在憤青得勢的時代,我早就不知何處去了,哪里還有機會在這里分析憤青的口腔問題。

有朋友可能會說,憤青跟你辯論是需要邏輯的,這是個頭腦問題,而不是口腔問題,那么我告訴你,憤青跟我辯論恰恰是把頭腦簡化成口腔,或者將口腔等同于頭腦,也可以說,很多憤青在談物議事,就事論理時,用于思考的不是頭腦,而是口腔。當你打算用頭腦與之爭鳴時,而他卻用口腔來應戰(zhàn)。這就難免會變成雞和鴨的一場對話,把用頭腦思考的人羞得落荒而逃,而憤青還可能會說,對方不堪一擊,輕松就“罵敗”對方(而非打?。?,得勝回朝,去領取五毛錢的賞銀,或者根本就是“義務勞動”。這義務勞動也是兩全其美的,既立了無賞的大功,又快活了嘴巴,于家庭于社會也并非無益。他們口腔里的穢物噴射到他們眼里的漢奸、賣國賊這樣的對象身上,應該可以減少對社會其他成員的噴穢。

恐嚇也是憤青慣用的手段。2008年底,在憤青抵制法國貨的風口,我發(fā)出了一點理性的不抵制法國貨的聲音,在網(wǎng)絡論壇上、博客上、QQ群里辱罵我的憤青不可勝數(shù)。還有的憤青“人肉搜索”到我的手機號,我還真接到過三個憤青打來的“問候”電話,辱罵是肯定少不了的,其中就有威脅恐嚇的,警告我出門如何小心之類。

憤青就是流氓假仗義、瞎起哄的高人,并不是一幫亡命之徒。因為恐嚇是不用有什么付出的,動動嘴皮就可以了,而一旦真的要有什么行動,就要有付出,他們斷然不會去做。我們千萬別忘了,憤青同時是一幫精明的人,就像他們打著愛國旗集體去沖擊家樂福一樣,那是因為他們知道那樣很安全,如果不安全,他們自然不敢去。

就像一個憤青在網(wǎng)絡上罵我那樣:“若哪天殺人不犯法,我第一個殺了你!”哈哈,他是不是特期望那個“安全日”的到來啊。我要告訴他,在一個民主法制的社會里,他永遠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但是在一個憤青得勢的社會,這樣的事隨時可以發(fā)生。正是要防止中國倒退到后者,我要堅決地打撈憤青,中國少一個憤青,中國就多一分安寧。

當一個民族尚未進化到頭腦,而仍停留在口腔甚至肛門的階段,不能說如何之悲哀,至少跟“大國”不相匹配吧。大國自有大國之民,大國之民自有大風范,大風范應脫離潑婦之腔,這是一脈相隨的。憤青的口腔問題或者說是在為大國之民抹黑,或者說明,我們離大國之民還遠得很。因這些還停留在口腔的低素質人群的大量存在,我們還不配稱大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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