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配合地像電視上演的被潑了硫酸的少女一樣捂著臉叫:“啊——”
這下他們兩個傻了。我知道任誰看了一張如來佛頭型似的由鼓包湊成的臉都會傻了。尤其是像我這種本來五官就沒有可取之處的人,現(xiàn)在不出去演個鬼片真是浪費。
方予可拿手指頭戳我臉上的鼓包,確認這些東西長在我皮膚上,而不是我惡作劇黏上去后,立刻要我去醫(yī)院。
文濤在一邊樂:“怎么辦跳板?毀容毀成這樣,只能跟著我混了。別人都不要你了。”
我幻想我身上惡心的鼓包會不會因為文濤更惡心的話羞愧不已,紛紛自動脫落而死。
方予可生氣地對文濤說:“你怎么還有閑情在這里冷嘲熱諷?忙你的去吧?!?/p>
雖然我覺得方予可說的話真是字字珠璣,但我是和平主義者,不希望他們之間因為我傷了和氣。我只好和稀泥:“文濤,你忙你的去吧,不然我把鼓包蹭你衣服上。你衣服什么牌子的,看這料子這做工,價格也不菲啊。”
文濤不介意地說:“你盡管蹭,千金難買妃子笑,只要你高興就好?!?/p>
這時我也沒法繼續(xù)做和平愛好者了,只好付諸武力,狠狠地在他褲腿上印上了我的鞋印,然后拉著方予可狂奔。
停下來的時候,全身倒不癢了。方予可仍然盯著我那被完全開發(fā)的臉問:“配藥了沒?”
我笑:“方予可,你真的很像我的小媳婦。我記得文濤以前還說你喜歡我呢。要不是我們熟,我還真要信了。你不要對每個人都這么好,小心俘虜了一大片芳心你還不自知,到時候你收拾不了一樹桃花。”
方予可沉默了一下,然后突然開口說:“萬朵桃花我也只采那一朵?!?/p>
在明月下人影成雙時、在咖啡氤氳出的曖昧熱氣中或者在燭光中執(zhí)手相看那剎那,說出一些像生生世世、纏纏綿綿、永不分離之類的浪漫的詞來,人也許還能動容,尤其是我們這種還沒開光的女同胞肯定是義無反顧地栽進去了,但如果你在臭氣熏天的公廁旁或者蒼蠅蚊子到處飛的垃圾房前說這些話,那我們都會理智鎮(zhèn)定很多。
所以,當我聽到方予可這句煽情的話時,即便我知道他想象的臉是茹庭,但仍然折服于他對著我這張油團臉,能說出把我雷得里焦外嫩的話來。何況他的眼神還有些含情脈脈。
我重新戴上口罩:“方予可,你真是個情癡。只不過以后你挑一個合適的氣氛合適的對象說。你這樣做我很受傷。我殘成這樣,別說開不開得出一朵迷你桃花,發(fā)不發(fā)得了芽都待定呢。”
晚上我正琢磨著要不要做個面膜試試,就接到文濤的電話。
“跳板,你下一趟樓。我有話跟你說。”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yīng),他就掛了。
靠,怎么著我還是病人呢。不曉得要照顧一下病人的情緒啊。
我戴著口罩立刻下樓。怕他在我們樓前等待的時間太久,碰上室友們就糟糕了。
文濤已經(jīng)換上寬松的T恤、肥大的仔褲??瓷先ャ紤须S性不少。
我埋怨他:“為什么掛我電話?我要不下來呢?”
文濤假裝冤枉地喊道:“我哪里掛你電話了。是你接到我電話就樂得臉都繃不住才碰上掛機鍵的?!?/p>
我腦子不笨,這種拐著彎罵我臉大的人最讓我窩火了。我只是臉有些浮腫好不好……
文濤嬉皮笑臉地說:“跳板,我們約會去吧?!?/p>
我印象中除了下午的偶遇,上一次和他見面還是在生日宴上呢。隔了一個多月,看到我這張臉他怎么還能有這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