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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流年朝朝(六)(7)

盛夏流年朝朝 作者:破破


我摘下口罩:“有沒有人告訴你,你有受虐的傾向?你看這張摩擦系數(shù)這么大的臉,你有親得下去的沖動嗎?”

文濤說:“你怎么想這么遠(yuǎn)?我只不過說約會,誰說要親你了?”

“那你干嗎要說約會這種敏感詞???約會僅限于男女朋友?!蔽覛夤墓牡卣f,覺得自己又被耍了。

文濤從兜里拿出個口罩戴上,跟我說:“走吧?!?/p>

我急忙問:“你戴口罩干嗎?口蹄疫啊?大晚上的哪兒去???我不去?!?/p>

“一個人戴口罩多孤獨啊,我跟你湊個數(shù)陪你。” 文濤懶洋洋地道,“我?guī)闵⑸⑿娜ィ镌谖堇锊慌麻L霉?現(xiàn)在你脫光了站我面前,我也沒興趣,你怕什么?要怕也是我怕你?!?/p>

我怒不可遏:“誰要脫光了站你面前???你別自作多情了。”

文濤笑著擺手:“Don’t give me any jaw.(譯:別嘮叨了。)”

我被文濤拽著走了幾步,在離宿舍不遠(yuǎn)處停了下來。我仍然不滿于他對我飚英文,主要是我還沒聽懂:“怎么這么不愛國?沒事說什么英語?”

文濤說:“你說德語就愛國了?再說,什么時候你愛國了?”

我低著頭:“國貨打折的時候……”

外面的空氣確實比宿舍里新鮮多了。我張開雙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文濤在一邊說:“跳板,你為什么不喜歡我?”

又來了。文濤最擅長的就是把所有有關(guān)于情啊愛啊的曖昧詞語隨時掛在嘴邊,一不說就跟離了空氣似的難受。

我反問他:“你覺得對你來說什么東西是最重要的?”

文濤回答:“親情、愛情、學(xué)業(yè)、以后的事業(yè)?!?/p>

“你為什么不覺得空氣最重要?你在地球上每生存一秒都離不開它?!?/p>

文濤有點摸不清狀況。

我接著說:“文濤,有很多人很多事情對我們來說都很重要,但是不一定每一個都會被我們銘記。如果你覺得我對你來說是個不錯的存在,我希望我像空氣一樣,可以偶爾提及,卻無須時時記掛?!?/p>

文濤黯然地看著我的眼睛:“從哪本小說上看的文字?你不適合說這么深沉的話?!?/p>

我苦笑:“為啥每次我都要以大笑姑婆的喜劇角色出現(xiàn)???電視上演的這些形象都是當(dāng)綠葉去了。我一出生,受的都是‘祖國的花朵’教育,長大了反而要學(xué)做綠葉。我也要偶爾憂郁一下,才可以擺脫永恒的女配角命啊。”

文濤笑著說:“你剛舉的例子說明你很貪心。把自己比成空氣,是想讓我離了你就不能活啊。有這想法就直說,我來者不拒。”

我想嬌嗔幾句,但是真不是那塊料,只好粗聲粗氣地說:“自戀吧你?!?/p>

文濤正兒八經(jīng)地說:“周林林,我希望有一天你還能這么徹底地看清自己的想法。不然我要趁虛而入?!?/p>

我笑:“因為我從來沒什么想法,當(dāng)然容易看清了。誰跟你們一樣,一肚子壞水,老攪和得自己都不知道想要什么了?!?/p>

文濤正要反駁,方予可提著一袋藥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冤家路窄,他們兩個下午的火藥味還沒散干凈呢,現(xiàn)在又碰面了。

這次方予可特別安靜,他把藥給我之后,輕聲說了句“記得涂藥”便走向他的宿舍。

文濤是個不怕麻煩找上他,就怕麻煩不夠大的人。他嗤笑:“怨婦。”

方予可轉(zhuǎn)身,路燈下,額頭上因為惱怒而鼓起的青筋依稀可見。

文濤火上澆油:“一個男人甩出怨婦的眼神給誰看???有本事就自己爭取,別裝得跟誰都欠你似的。懦弱就承認(rèn)好了,干嗎裝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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