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就不用替我擔心了?!倍藕銤勺?,沖她點點下巴,示意她上車。余微故意大大咧咧地跳坐上去,掩飾她越來越明顯的怯意,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坐在男生的后座。
春末夏初的晚風溫度剛剛好,空氣里有淡淡的花香,慢悠悠搖晃晃轉出這條安靜的住宅區(qū),絢麗多彩霓虹閃耀的商業(yè)街迎面而來,余微瞇了瞇眼,再睜開,滿滿撲進視線的卻是他微揚的襯衣下擺。
她平時很討厭班上那些發(fā)育不足的男生穿襯衣,松松垮垮地罩在孱弱的身體上,基本的整潔感都談不上,更遑論美感。但是……眼前的少年,身形雖瘦削,肩胛依舊撐起了襯衣的輪廓,隨風散發(fā)的是清新的、屬于大自然的味道。
她得承認,這對于她,是致命的吸引力。
所以近來比認真聽講做功課更讓她為難的課題是,和這個人在一起時,怎樣才能控制好自己的目光、表情與心跳。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余微呆愣地看著他的衣擺隨風飄揚,雙手放在身后握緊了拳頭,抑制住傾靠過去的沖動。
為避開他擾人的背影,她抬頭看夜空,竟然有零零落落的星光,她便玩笑道:“看來我們城市的污染還不是很嚴重,還能看見星星?!?/p>
杜恒澤嚴肅地說:“那些星星說不定早就不見了?!?/p>
“為什么?”
“我們現(xiàn)在看見的,是它們在億萬光年外發(fā)出的光芒,現(xiàn)在才到達地球而已,實體說不定早就消失或者不在那個位置了?!?/p>
余微吐吐舌頭,“你在主持科技博覽呢?”
杜恒澤不再說話,她再抬頭看那些一閃一閃的光,心里涌起陣陣失落。它們跋涉了億萬光年,才到達她的眼前,而身前的這一個人,像這些星星一樣耀眼一樣遙遠的人,她又要走多久,才能真正走到他的身邊?她可沒有那么久的生命,也絕對沒有足以媲美光速的速度。
這夜呀,可真讓人憂傷。
自行車叮叮鈴鈴拐入她家的街區(qū),由于走神,余微竟忘了這里是一個長下坡,剛才還誓死遠離的她措手不及地被迫向前傾身,下意識地扶了下他的側腰。
杜恒澤悶笑,余微有些尷尬地收回手,低聲抱怨:“這里是限速行駛的?!?/p>
“哦?”杜恒澤好奇地問:“自行車限的多少?你給限的嗎?”
余微在他背后撇撇嘴巴,雙手隔空對著他的脊椎亂戳,直到一路往上看見單薄衣物下明顯的蝴蝶骨輪廓,才有些臉紅地停下這孩子氣的動作。
她家的樓房已在望,杜恒澤突然又說:“明天我讓恒月把那個筆記本帶給你。”
余微理理被風拂亂的頭發(fā),想了想還是嗯了聲。
“還有……”杜恒澤繼續(xù)說道:“胡娜娜是我的同學,高二分科后她去了文科班,幾乎就沒什么聯(lián)系了?!?/p>
余微淡淡哦了聲,“能猜到?!?/p>
杜恒澤卻突然停下來,回身看著她,認真地說:“我的意思是……她只是我的同學?!?/p>
余微跳下車,好一會兒才就著點頭的姿勢低下頭,表示接收到訊息。
杜恒澤想仔細看她的臉,卻只能對著她淺色的發(fā)頂自嘲地笑起來,他是在干什么呢?
余微很想就此把這對話歸結為簡單的說明情況,但她又沒法不瞎想。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才有這樣奇怪的說明嗎?
“那個……”余微抬頭,“聽說你們要月考了?”
這個話題應該是安全的吧?
“嗯?!倍藕銤牲c頭,干脆下了車推著和她步行向前,“我們月考完你們不也要月考了?”
余微點頭,看來這個話題也不怎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