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猝不及防的吻讓余微傻了。
只兩秒,壓迫感跟著唇上的觸感一起消失,她說不上是慶幸還是失落,就著抬頭的姿勢茫然地看他。
杜恒澤幾分尷尬幾分生氣地放開她,背過身去。
余微剛還在劇烈跳動的心忍不住往下沉,他只是用這種方式來發(fā)泄憤怒嗎?余微低著頭發(fā)愣時,眼前的人又慢慢轉(zhuǎn)過身來,固執(zhí)地迫她抬起頭與他對視,輕聲叫她的名字。
這樣帶著無奈與溫柔的口吻,這樣認真熱切外帶著焦慮不安的眼睛,讓熟悉感一寸一寸地回歸,這樣的他才是她記憶中的少年。在某些擦肩而過的春日午后,某些暗香浮動的夏日夜晚,無數(shù)次打動過她的翩翩少年。
哪怕余微無數(shù)次地告訴過自己,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應(yīng)該對你們的未來抱有幻想,現(xiàn)在這種朦朧青澀的情感并不能持久,愛情只不過是人類排遣寂寞的產(chǎn)物,你可以用其他事物來代替。
但是……但是。
要怎么來掩飾見到他時這種緊張與雀躍,歡喜與失落?要怎么來抹殺那些陌路的日子里,那些沒有相見的歲月中,不時來襲的想念?要怎么才能看著他的眼睛,自欺欺人地說“其實我一點也不喜歡你。”?
再誠實一點,這些事情也許她咬咬牙狠狠心也就做到了,就像那些孤單的年月里,為自己鑄造一張張面具一樣。
她只是突然累了,突然不想再掩飾再放棄再未雨綢繆。又或者,在她決定今天來一中時,就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
余微靠在有些涼的門板上,一動不動地看著他,赤裸的癡迷與留戀讓杜恒澤臉部再度僵硬,生怕自己誤解了這種目光。然而,他始終是擋不住誘惑的,低嘆一聲再次向她傾靠過來。
余微條件反射地往后靠了靠,無路可逃后,乖乖地閉上了眼睛。
這真正意義的初吻讓他們吃盡了苦頭,不得章法的纏綿方式讓堅硬的牙齒成了兇器,余微忍著痛憋著笑,慌亂地往外推人,杜恒澤不耐煩地按住她的雙手,堅持不懈地探索,功德完滿后才放開她。
余微撫著微疼的唇,很破壞氣氛地笑出聲來。
他們太菜鳥了。
“好笑嗎?”杜恒澤臉部抽動,危險地再靠近一步,“還準備和上次一樣,裝傻說什么也不記得了嗎?”
“上次?”余微缺心眼地接話,一瞬就想到那所謂的上次,迅速地干笑起來。
她的笑聲繞了個彎兒,尾巴還沒落地,就被他結(jié)實的擁抱堵住。
“余微?!倍藕銤舌嵵氐卣f:“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余微垂著雙手,被迫踮著腳把下巴靠在他肩上,沉默。
“好不好?”第二次,他的聲音已有了不確定。
余微對著黃昏前明黃的天空眨眨眼,上次他問出第二句時她在想什么來著?
“好不好?”他的聲音低下去,擁抱的力量稍松,肩膀慢慢往后退,余微從冥想中驚醒,一把抱住他的肩背,頭埋下去,嘟囔著說了兩個字。
杜恒澤頓了頓,再問:“……什么?”。
余微退開,滿面通紅,瞪著他說:“沒聽見拉倒!好話不說第二遍?!?/p>
杜恒澤拉住轉(zhuǎn)身欲走的她,笑著說:“好話嗎?那我就當好話理解了?!?/p>
其實剛才他聽清楚了,盡管她說得甕聲甕氣。
她說的那兩個字是:“好吧?!?/p>
看似是被煩透后的妥協(xié),但他相信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義,相信她通過眼睛傳達過來的信息,相信她也是喜歡他的。
兩人輕手輕腳地往樓下走,高三的教室里只有值日生還在,看來老師已經(jīng)宣布放假了。杜恒澤一拍腦門,他差點忘了!班主任開會結(jié)束肯定要回教室交代國慶節(jié)放假事宜和后天校慶的事情,大概會給他記個早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