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微大概猜到,幸災樂禍地笑,沒有一點罪魁禍首的自覺,自顧自地往樓下走。杜恒澤收拾了書包跑出來,她還在視線所及的前方走著,周圍有認識的人小心翼翼和她打招呼,她微笑著回應。
杜恒澤慢慢地跟在后面,不上前打擾,只有心中隱藏著的那些甜蜜因子開始泛濫,他終于等到這一句“好吧”,雖然他不知道這樣的好,能陪伴他們多久,能讓他們堅持多久。
余微今天是坐公車過來的,出了校門仍舊堅持坐公車回家,對靠在自行車邊等她上車的某人視而不見。
“坐我后座會死嗎?”
“死倒不至于,只是……”余微看著一中校門外的人來人往,“你不覺得,我們在這里晃一圈,明天就能上一中頭條嗎?”
“明天學校放假?!倍藕銤蔁o所謂地說:“再說,你覺得我們現(xiàn)在站在這里,就不是在昭告天下嗎?”
“昭告什么?”余微斜眼瞪他,也確實發(fā)現(xiàn)傻傻站在這里的危險性,索性跳上后座,催促道:“趕緊走趕緊走?!?/p>
杜恒澤笑得開心,剛蹬了兩下,故作吃力地停下,回頭說:“你比上次坐我車時重了好多。”
余微傻眼,對新的相處模式還不太習慣,原來杜恒澤還會這樣直白地損人?新鮮??!而再想起初遇的場景,她不禁有些感嘆,一年多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他們到底還是有了變化。
好比她終于能夠打開心結,坦然地接受這份美麗卻脆弱的感情,好比他不再擺臭架子,能夠開懷地笑著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又或者——自行車轉過街角,開始爬上坡,余微小心翼翼地抬手,輕輕地抓住他的衣擺,目光丈量著眼前這個肩膀的寬度,忍不住抿嘴輕笑——又或者,時間給予這個肩膀的可靠與堅實,以及給予她的釋懷與自信。
慢搖搖到了余微家樓下,她輕盈地蹦下車就要往里走,杜恒澤拉住她背包的帶子,笑意盈盈地問:“就這樣走?”
余微瞇著眼睛,危險地看他,“你還想怎樣?”
杜恒澤角色轉換的功力比她好,似乎很快就適應了新的關系,但她不行,她表面鎮(zhèn)定,實則需要獨處好好梳理一次。
杜恒澤啞然,其實他也不知道要怎樣,只是還想和她多呆一會兒,于是只能隨口問:“你后天去看校慶嗎?”
“我又不是一中的人了,去看什么?今天是去看同學的。”余微不以為然,那里早已沒有了她的位置。
“你現(xiàn)在也算是一中人的家屬,去看一下有什么關系?”杜恒澤故作平靜地說,余微扯回自己的包,咕噥道:“誰是誰家屬啊……”
杜恒澤假裝沒聽到,順理成章地說:“去吧?慶典上午就能結束,然后我們就自己活動?!?/p>
關鍵原來在于這后半句,余微低頭踢了踢石子,嗯呃了下,還是點了頭。杜恒澤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意味深長地說:“你還欠著我好多東西,后天慢慢和你算。”
余微愕然抬頭,看見他亮如晨星的眸子里盛滿挪揄的笑意,她裝作思考她到底欠了些什么,避開了這樣的目光,心卻再次噗通噗通狂跳起來。
“微微?”安靜的晚風中,突然響起了清亮的聲音,蕭夏從樓梯間走出來,視線掃過杜恒澤,又平淡地滑到余微身上,自然地問:“你才回來?”
“嗯?!庇辔昝撻_杜恒澤的手,轉身朝蕭夏走去,臉色微窘地轉移話題,“你今天翹課了?我去一中都沒看見你,被阿姨知道你就完了?!?/p>
蕭夏笑:“我哪里有翹課?彩排結束后我才走的,你如果早說你去,我就等你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