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誠格此時早已聽說過王亞樵的大名,聽說他來到,連忙迎出門外,“王先生大駕光臨,幸會,幸會!我余某人早就盼望這一天了。”
“是嗎?”落座后,王亞樵似笑非笑地問。
“當(dāng)然,誰不知你是我們皖人的驕傲,皖人的救星?敝館自李相國仙逝后,一直處于風(fēng)雨飄搖之中,難以維持呀?!?/p>
余誠格把三年前王亞樵一行來此的情形早忘記了。
“余館長既然難以維持,那正好,我們今天就是來接收會館的?!编嵰驸置φf。
“什么?”余誠格慌了,“這是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蓖鮼嗛哉f:“你主持會館,只顧贏利,根本不照顧旅滬的皖籍窮人?!?/p>
“冤枉!天大的冤枉!我一向是把皖籍同鄉(xiāng)當(dāng)作骨肉手足的?!?/p>
“三年前,我們來這里時,不是你親自將我們拒之門外的嗎?”“這--你們是--?”余誠格努力回憶著。
“不要說了。從現(xiàn)在起,請你收拾收拾走路,不要鬧得大家都不愉快!”
余誠格哭鬧起來,但王亞樵絲毫也不為之動容。
眼見求情無望,余誠格只好轉(zhuǎn)身跪倒在會館大殿內(nèi)象征皇權(quán)的萬壽牌前,磕頭如搗蒜,嘴里高聲叫道:“萬歲爺啊,他們竟然在光天化日下動搶,這公理何在?正義何在呢?”
王亞樵看著余誠格腦后拖著的長長的、灰黃的辮子,嘴角浮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向旁邊一彪形大漢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剪動了一下,那彪形大漢立即從懷里掏出一把剪刀,一步跨至余誠格的背后,拎起那根灰黃的辮子,齊根就是一剪。
這一剪如同是要了余誠格的命,他慘叫一聲,昏倒在地。他手下的人上前齊喚,叫醒了他,他抱起辮子,號啕大哭起來。
王亞樵等人依舊冷若冰霜。傍晚時,他們走出安徽會館。王亞樵對余誠格說:“我是個急性子人,喜歡一步走到頭,本想今天就能接收會館的。但現(xiàn)在看來,要做三步走了,今天剪辮子,明天割腦袋,后天接收會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