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片傷心畫不成(1)

如果時光聽得見 作者:黃興


文/美麗懶腰

1.

夏北從夢中哭醒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漸亮,明晃晃的陽光隔著窗簾晃在地板上,抓著被子的手已經(jīng)麻木的沒有了感覺。

這是在黎岸離開的半年里,她第一次夢見他。他像從前一樣抱著她,滿懷深情對她說,我想你了,什么時候過來……像一句咒語,恍惚間就讓幸福支離破碎,她回來了他卻不在了,只剩一房間空蕩的寂寞,還有墻角那些散亂的堆放的高跟鞋。

那些鞋子大都是黎岸買的,他說女人只有穿了高跟鞋,才會顯的風(fēng)情萬種婀娜多姿。于是夏北換掉了自己一直喜歡的帆布鞋,清湯掛面的直發(fā)燙成了大卷,染了時下流行的栗子色??墒钱?dāng)她穿著高跟鞋,裹著ONLY的長裙出現(xiàn)在北京西站的出口處時,黎岸卻沒有從人群里認(rèn)出她。

夏北裊裊婷婷的晃到到他身后,拍著他的肩膀問,是不是在找我。那一刻黎岸的眼神如同黃浦江岸邊綻放的煙花,溢滿了欲說還休的歡喜。冬天的風(fēng),吹著夏北的大波浪一層一層往上飄。

寒氣逼人的北京西站夏北的心卻沒有預(yù)想的那么歡喜,原來換了一身行頭,他就認(rèn)不出她了,原來不是每個人都會記得自己許過的承諾。他的眼神也并如他自己承諾的那樣犀利,那么好的就在人群里找到了她。

在去賓館的路上,黎岸轉(zhuǎn)過頭問夏北,怎么突然的就變了風(fēng)格。夏北看著車窗外北京灰白的天空淡笑,想試著嘗試一些新的事物。話音很輕,像西湖春天輕輕蕩過的微風(fēng)。

2

夏北大學(xué)的專業(yè)是國畫,在干凈透明的宣紙上潑墨上色,一幅簡單的富貴花便躍然紙上。只是生活不似畫國畫,醮上幾滴墨水,上一層色便能看出端倪。

對于一個貧苦人家出身的孩子,夏北明白理想和現(xiàn)實之間的距離。盡管她拿過很多獎,盡管她已經(jīng)被保送讀研,盡管欣賞她的導(dǎo)師苦口婆心的勸了很久,可是畢業(yè)的時候,夏北還是毅然決然的選擇了一家工資不高,但規(guī)模中等的設(shè)計公司。

公司在上海,這是個紙醉金迷的城市,裹了淡淡的優(yōu)雅在里面,淡的讓黎岸覺得做作。像上海的女人,不管走到那里都有一身明艷的行頭。至于這身行頭是平常便服,還是勒緊褲腰帶置來特意穿于人看的,沒有人會細(xì)究。歸根結(jié)底這是個沒有熱情的城市,連夏天的風(fēng)打在臉上都裹著潮氣。

黎岸說,你現(xiàn)在要學(xué)著打扮自己,你是混跡在上海,不是鄉(xiāng)下。黎岸把鄉(xiāng)下兩個字咬的很重,夏北沒有說話,她抬起頭看著天橋上來來去去的行人,突然的就對自己最初的決定沒有那么肯定。

關(guān)于黎岸,夏北其實知道的不是很多。他是她的網(wǎng)友,在上海做工程,常常天南海北的跑,夏北最初關(guān)于上海的印象都是他給的。然后有一天,他說來上海吧,她便來了。沒有猶豫,沒有留戀。

3

黎岸的工作很忙,朝九晚五隨叫隨到。一次兩個人在美羅城吃飯,一份砂鍋剛扒拉了一口,黎岸的電話便拉警報般嘩啦啦的響了起來。他離開位子去接電話,回來的時候說工地有事要先走。夏北頓時胃口全無,出了美羅城走在夜晚華麗的霓虹里,四周是空擋的寂寞和難以言說的失落。

偶爾會有同事請吃飯,十幾個人坐在火鍋店吃的大汗淋漓。一次朋友帶了女伴過來,幾個人咋咋呼呼圍成一圈,推杯換盞間夏北便有些微醺。她在衛(wèi)生間的鏡子前,揚著一張緋紅的臉打電話給黎岸,央他過來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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