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兩步的跳過來,他伏在我榻邊,“你快點好,等你好些了,咱們就走!”
“去哪里?”
他笑著跑了個沒影,“先不告訴你!”
郁悶。
前路漫漫,世事茫茫,便不得不把眼前之事做得細心周到。身上的書信早就毀了去了,只要再將那枚半玉裹在了紫河泥的小兔兒腰墜之中,便再也沒什么好擔(dān)心了。
“殷兄弟睡下了嗎?”門外傳來女子溫和恬靜的聲音。我略一遲疑才喊了“請進?!?/p>
沒想到進來的竟是一群人。為首的自然是付清釉,身后跟著一位一襲青衫的女子。那女子長相甚美,一雙眼睛柔和的幾乎要滴出水來。再身后,是司藥的白芷。
不待我說話,那女子翩翩然走到我身邊,一雙柔若無骨的手牽起我冰涼的手,“我是付清云。早就該來看你了,只是這幾天一直病著,哥哥也出不讓我出門。今天才來到了,真是該死。你是良玉的結(jié)拜兄弟,自然也就是我的兄弟了,在這里也便同在自己家里是一樣的?!彼劾镉袦\淡的憂傷,一席話卻說的貼心而熨帖,“真是難為你,這么年幼,竟受這樣的磨難?!?/p>
“是……嫂夫人?”我求助的看一眼付清釉,他卻不理我。
倒是那女子溫和大方的道,“是,我是良玉的妻子?!?/p>
我忙不迭的施禮,“莫漓不知嫂夫人在此……”話未說完,又覺得不恰當(dāng),一時竟愣在那里。
付清云毫不在意的點頭,“無妨,我自來就是在這里的?!?/p>
付清釉卻有些惱怒的躋身過來,自清云手中奪了我的手診脈,“你放心,齊良玉他不敢……”一句話沒說話,他蹙眉看了我一眼,忙不迭的噤了聲。許久,方正色問了我一句,“今天覺得怎么樣?”
“好多了?!?/p>
“身上還疼得厲害嗎?”
“嗯,還可以忍受?!蔽铱嘈?,總不能告訴他我疼得快要死掉了吧。
那人看著我,蹙了蹙眉,那神情便顯得嚴肅一分。
待白芷承了藥來,付清云溫和的替我接了,藥碗還沒有遞到我手里,她卻忽然蹙著眉收了回去,“哥,你怎么一點止痛的藥都不加?他才十四五歲,怎么熬得了斷骨之痛!”
付清釉不說話,只是訕訕的側(cè)了頭。
我這才恍然大悟。付清釉是齊良玉的舅哥??!這是知道我是女兒身,為妹妹抱不平呢!
我忍不住笑出聲,斜睨著眼睛看付清釉,“沒事的,嫂夫人,付先生說止痛藥不利于傷口復(fù)原呢。”
“嗯,的確如此?!彼ы次乙谎?,依舊冷冷淡淡。
待付清云走了,付清釉冷冷的看我,“都知道了?知道了還笑?”
“呵!揭穿你了!為什么不笑?”
“你不怕疼?”
“怕得厲害,早就疼怕了?!?/p>
“那你不惱我?”
“惱你作甚?你救了我性命,我哪有惱你的道理?要害我,就不用這么費心醫(yī)我了?!蔽仪浦麘蛑o的笑?!安贿^,竟看不出,你還會學(xué)那護雛的老母雞——我的祁歌,可不是你家的齊哥呢。”
他便瞪大眼睛,“你說什么?你竟這樣說我!”看他面紅耳赤的生動模樣,我不由得捂著胸口笑倒,某些人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呢。
不過,自那之后,付清釉對我倒日漸的和顏悅色起來,連背上用的外傷藥也換了更好的,說盡量不給我留疤痕來的。
而為了以防萬一,我便不得不跟他說謊,稱“常常覺得恍惚,想不起前事。”
付清釉雖冷心冷面的,對待病癥卻是先來一絲不茍。極認真的探脈,又細細的查看頭上的外傷,這才判定了“沒有什么大礙,應(yīng)該是傷了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