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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若東風(fēng)了無痕》第九章(3)

愛若東風(fēng)了無痕 作者:沐兮


“不,不重要。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其實(shí)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他話說到這里,忽然停住,“我話說多了,我們之間的事,你不會(huì)懂的?!?/p>

“是,我不懂,也從來不想懂?!?/p>

他看出我生氣,慢慢牽了我的手,低頭道“莫漓別生氣。你不知道,我有多不易才有你這樣一個(gè)知己?!?/p>

知己?他竟當(dāng)我是知己么?

風(fēng)宇澄說別院后面有一大片的梅海。極空曠的園子里,遍植梅花。除了梅,還是梅。

窗外有雪纏綿,在空中舞出繾綣的姿態(tài)。不由便想去“訪梅”。推門而出,拾階而下,順手在廊間偷一頂草笠,往著梅園而去。

我很少見到梅花,更從來沒見到過這樣多的梅花。站在那片梅園中,迎面而來的凌厲的風(fēng)中含滿了那驕傲的芬芳。天地間只有風(fēng),只有雪,只有梅。烏黑盤雜的虬枝剛勁有力,那點(diǎn)點(diǎn)映雪的嬌紅卻如同燃燒的激情。我怔在那里,竟不由的濕了眼眶。這樣驕濃的色彩,鋼勁有力的黑、熱情濃烈的紅、纖塵不染的白,在天地間相互輝映出一副綺麗的畫卷。這幅畫,讓我看到了一種強(qiáng)烈的欲望,讓我不由的想要呼喊、想要掙扎、想要留下熱淚——那哪里是一片梅,它展現(xiàn)著一種與眾不同的魄力,是曠世的寂寥,是無限的激情,是旖旎絢麗,是堅(jiān)強(qiáng)隱忍,是剛?cè)岵?jì)。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點(diǎn)綴瓊枝膩, 香臉半開嬌旖旎,當(dāng)庭際,玉人浴出新妝洗。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瓏地。 共賞金尊沉綠蟻,莫辭醉,此花不與群花比。”我在那層層疊疊的梅花中穿梭,忽而就想起這樣的句子。高高的昂首瞻望那些嬌艷、高傲而堅(jiān)強(qiáng)的花朵,竟忘了來路、不識(shí)歸途。

梅園的盡頭,竟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小宅院,看起來倒似尋常人家的房子。只簡陋的木門上貼了鮮紅的對聯(lián),上書:“有梅香探徑,無貴客盈門”,門上有匾,題“望梅居”。那字端正圓潤,含蓄飽滿,我看著,忽而就笑了。

身子到底虛弱,走了半天,正覺得身上寒氣逼人,我索性伸手叩門。

竟半日沒有人來應(yīng)門。我便捧了草笠坐在門口的木墩子上。許久,方有一個(gè)小童來開門,卻也只探出半個(gè)身子,十一二歲的男娃兒,明眸皓齒,聰慧可人。他的穿著完全不似尋常人家小孩,丹青錦緞的正裝袍子,領(lǐng)口一圈純白的絨毛,頸上一枚銀環(huán)串珠佩玉,更襯得他粉雕玉琢。那孩子看著我露出驚訝的神色來,“你是誰?”

“我是殷莫漓,是風(fēng)宇澄公子帶我來別院的。”

“哦?他叫你來的么?你有何事?”

“并沒有什么事,也不是他讓我來的,只是我自己賞梅,誤闖而來?!蔽疑焓謸崴念^頂。

那孩子眉頭一皺,迅速的躲開了,惹得我不由笑出聲來。

“娃兒,是誰來了?”是一位老人的聲音。

“爺爺,不曉得是誰,捧了草笠在咱家門口木墩子上坐了呢?!?/p>

“那就請進(jìn)來吧,想是渴了?!蔽液鋈挥幸环N感覺,門上的字,一定是這老人寫的,那聲音里就透著一股子飽滿圓潤。

我心里涌出一股子快樂來,沒由來的就是喜歡這聲音,感覺這肯定是個(gè)有趣的老人家。

待進(jìn)了門,才發(fā)現(xiàn)屋里擺設(shè)精致典雅、雍容華貴,與外面看上去的破敗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房間不算很大,進(jìn)門是黑色檀香木鏤花八仙桌椅,案上兩邊白玉瓶中供著盛開的一束紅梅,正中擺一樹通體殷紅的翡翠擺件。中堂懸掛一副書畫,畫的乃是醉臥梅林的老者。旁邊的題字潦草,一時(shí)間分辨不清楚,只覺得線條簡單流暢,用色疏落單一,卻分明覺得一股子恬淡超然、雍容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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