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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推割草機的女孩(12)

紅杉樹 作者:原山


在醫(yī)生、護士和病人的一片祝福聲中,艾倫和詹妮弗離開了醫(yī)院。艾倫來到詹妮弗的家,他說服了詹妮弗,今天就搬到舊金山灣區(qū)跟他一起住,他再也不要把詹妮弗一個人丟在洛杉磯了。兩人一起收拾行李。艾倫拉開衣櫥,愣住了,里面空蕩蕩沒幾件衣服,艾倫望了一眼正在低頭收拾抽屜的詹妮弗,他從未見過像她這樣的女孩。

在回舊金山灣區(qū)的路上,兩人不停說笑。6點鐘一到,艾倫打開收音機,里面?zhèn)鱽碚材莞ソ邮苡浾卟稍L時的錄音:“我的書寫給所有經(jīng)歷過艱辛和挫折的人。生活的路不管多難走,都要勇敢面對。人生就是順利和波折、幸福和不幸、歡笑和淚水。如果跌倒了,就在原地站起來。如果站不起來,那就爬。爬著走并不低人一等,人類最初只會爬,人生下來先學(xué)爬,因為上蒼早已準(zhǔn)備好,哪天走不動了,一定還會爬。我就是一個一直爬著的人。”接著是記者的介紹,加州大學(xué)中國留學(xué)生用英文寫了一部描寫美國下層人民生活的小說,即將被企鵝出版社出版。作者本人當(dāng)過韓國餐館的侍者、度假村的女傭、看小孩的保姆、老人院的護理……

車子下了高速公路,來到一家快餐館,高懸的電視機里正在播放新聞。兩人進去悄悄坐下,侍者拿來菜單,交給他們的那一刻,突然叫起來:“他們就是電視上的人!”于是餐館其他顧客、廚師等都涌過來鼓掌祝賀,老板還與他們合影,并囑咐贈送一個蛋糕表示慶賀。

詹妮弗在祝賀聲中再次感謝大家。新聞播完,大家散去,詹妮弗什么也吃不下,對艾倫說:“我感激你給我的一切?!卑瑐惏颜材莞サ氖址诺阶约耗樕险f:“你能如愿以償,我為你高興。”

主餐結(jié)束,蛋糕也與旁邊的幾位顧客分享了,兩人重新上路。

這次回舊金山,艾倫特意走風(fēng)景優(yōu)美的海邊高速公路,中途住一晚,帶詹妮弗參觀洛杉磯以北約200英里的赫氏城堡。赫氏城堡遠(yuǎn)近聞名,是上世紀(jì)20年代美國傳媒大亨威廉?魯?shù)婪?赫斯特的私人城堡,修建了28年,1947年完工。在龐大的城堡里走了一個多小時,詹妮弗對城堡的設(shè)計風(fēng)格大惑不解。神話傳說中的人物雕像、繪畫、雕塑等讓人眼花繚亂,各種手工藝品、掛毯重疊繁瑣,像喝著雜燴湯不留神掉進收藏家的儲藏室。兩人走進叫羅馬池的室內(nèi)游泳池,艾倫告訴詹妮弗,這是世界上最豪華的泳池,玻璃馬賽克表面是層真金,修建了3年。據(jù)說蕭伯納參觀完赫氏城堡后稱:“如果上帝有錢,他大約也會為自己修建這樣的住所?!?/p>

詹妮弗道:“上帝不會有錢,他若有錢會辦醫(yī)院、建學(xué)校、給窮人造住房。他自己連住所都沒有,他住在寒冷的天上?!?/p>

離開城堡的路上,詹妮弗給艾倫講了她在城堡里構(gòu)想的一則寓言。有位大亨請工匠在山頂蓋一幢金房子。工匠請示,金子該鋪在地下還是鑲到墻上?大亨不容置疑地回答:“家有黃金就要擺在最外面。瓦片一律用純金,屋頂金光閃閃讓飛在天上的天使、遠(yuǎn)處船上的水手、山下普通的農(nóng)夫都可以看到?!苯鹞蓓?shù)暮勒ê昧?,天上人間都探首遙望,無不羨慕之至。天使如同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稟報上帝,上帝傳話也想開開眼。大亨得意洋洋,吩咐工匠:“繼續(xù)造純金瓦片,屋頂再鋪十層金瓦!”艾倫笑了,一手握方向盤,另一只手拉著詹妮弗的手。直到前方的公路變得險峻,才輕輕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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