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李寫意還是直直地跪在原處,冷聲道,“王叔已經(jīng)怯懦了一次,這一次,還打算怯懦下去嗎?”
“你!”湘南王如被人戳到軟肋,氣得臉色發(fā)白。
李寫意還是一臉冷意,無視朝陽勸阻的眼神,緩緩地道:“當(dāng)年田京出兵關(guān)山時,是王叔親自出謀劃策,一招煙熏火燎,何等睿智!朝陽一直在內(nèi)疚自己攔截了信鴿,卻不知始作俑者正是王叔你?!?/p>
“你全都知道?”湘南王睜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她。
“是,我全部知道,但是我沒有怪王叔,食君祿,忠君事,王叔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因為對楚王的一片忠心。寫意相信,當(dāng)年關(guān)山的事情也讓王叔難過懊悔過,可是從來忠義難兩全,寫意明白……可如今,王叔所選的這個忠字,恰恰會害死你盡忠的君王!”
見湘南王久久不語,李寫意接著說:“我承認(rèn)自己恨過楚王,現(xiàn)在仍然恨著,但比起恨,我更愿意為活著的人多打算,所以我不會害他,不僅不害他,還希望他活得長長久久,王叔可信寫意?”
湘南王猶豫了許久,終于長長地嘆了一聲,“罷了,是老夫欠瑾王的,到底怎樣,全憑寫意吧?!?/p>
“請王爺借出兵符?!崩顚懸庥侄硕苏剡凳椎?。
“兵符?”湘南王愣了愣,“本王當(dāng)然要一同去。”
李寫意微微側(cè)身道:“寫意也希望王叔親臨,只是……只怕王叔走不了了?!?/p>
湘南王還在怔忪間,守在外面的肖寧急忙沖了進來,“王爺,楚侯遣人來請王爺過侯府一敘。”
“楚侯的風(fēng)雷營可有什么動向?”湘南王急問。
“風(fēng)雷營已經(jīng)盡數(shù)調(diào)往各處城樓,似乎……專門針對城外駐扎的虎騎軍。”肖寧連忙匯報道。
“王爺,請借出兵符!”李寫意再次請求。
湘南王合目片刻,隨即從懷里掏出自己的半枚兵符,遞與李寫意,又鄭重地交代道:“如無必要,切不可隨意起兵戈,楚侯那邊,本王會想法說服他?!?/p>
“寫意明白?!崩顚懸膺@才站起身,走了幾步,突然又轉(zhuǎn)過頭,遙遙一禮,這才出了門。
“肖寧,帶郡主先從后門出去,本王去會會楚侯?!钡壤顚懸獬隽碎T,湘南王又草草地吩咐了一句。
肖寧領(lǐng)旨,選了幾個精明的侍衛(wèi),護著朝陽暫時出城等候消息。
楚侯府。
自從楚云笙與蘇亞一同到北疆投軍之后,王府已經(jīng)清凈許久了。
辰妃一身素衣,倔強地站在自己的兄長面前,緩緩地道:“道兒和永兒已經(jīng)下手了,田京方才派兵圍了法覺寺,現(xiàn)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大哥,妹子一人在楚宮里受盡磨難,你卻一直袖手旁觀,難道這次生死關(guān)頭,你也要不幫不助嗎?”
“我和皇上有過盟約?!背畎櫭嫉?,“為什么你們一定要造反?”
“就為了辛清雅一人,你就將我們母子三人的生死置之不理么?”辰妃淚水涔涔地望著他,“你捫心自問,你對不對得起死去的父母,對不對得起我?”
楚侯只是不語,但神色自是極其痛苦。
“大哥,就算你想置身事外,以圣上多疑暴虐的本性,若我們敗了,楚家還有幸存的機會么?”辰妃冷冷笑道,“你莫忘記了,蘇家是怎么敗的?想當(dāng)年瑾王何等英勇,何等忠誠,卻因為一個女人,不僅被滅了滿門,連座下那七萬忠勇之士也一并殉葬。這樣的君王,還值得大哥舍身相護嗎?”
楚侯還是不語,眉頭縮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
“就算你不理我們兄妹之情,難道大哥就不為嫂子他們想想嗎?云笙還是一個孩子,難道大哥忍心因為自己的愚忠,而毀了他的前程么?大家已經(jīng)是一條船上的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你在逼我?”楚侯咬牙,看著面前美麗尊貴的妹子。
“我也是個母親?!背藉鷳K然道,“兒子們想要的東西,我總要設(shè)法幫他們拿到才是。”
楚侯沉吟了半日,終于長嘆一聲,招手道:“來人,請湘南王,讓風(fēng)雷營眾將士準(zhǔn)備待命?!?/p>
“多謝大哥?!背藉菹?,終于松了一口氣。
“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守住法覺寺,不能讓寺里的丹藥被搜了去?!边^了一會,辰妃又說,“而且永兒在那里,只怕會出事?!?/p>
“王子永竟也是這樣的人!”楚侯哼了一聲,冷冷地望著自己的小妹,“難道嫁入天家后,你們都得這樣戴著面具做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