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如果你不知道這世界正在發(fā)生什么,那么就請沉默以對吧。
夜越來越濃了起來,劉雪婷將翻開的書倒扣在書桌上,突然感到下腹一陣硬痛,后腰也發(fā)酸,開始并沒在意,想到可能是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打算簡單沖一下涼去睡一覺。近兩個月來,因為BABY長得越來越大,睡覺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腹部也曾偶爾硬痛過。剛進了浴室,腹部又開始痛了一陣,突然心慌起來,算預產(chǎn)期還有近一個月,應該不會是要生產(chǎn)了吧?
過了一會兒,腹部沒有痛了,松了一口氣,暗暗安慰自己,這可能只是正?,F(xiàn)象,剛低下頭準備洗臉,腹部又開始疼了,而且疼得比前一次更厲害,知道這不能再大意了,稍稍鎮(zhèn)定片刻,走出洗手間敲保姆的門。保姆到底是受過專業(yè)訓練的,聽劉雪婷說了,一點也不驚慌,把她扶到沙發(fā)上坐下,開始有條不紊地打電話。
“范先生關(guān)機了。”保姆說。
劉雪婷聽了這話,突然很委屈,想到自己快要生孩子了,孩子的爸爸卻在別的女人身邊,說不定在風趣幽默地與別的女人打情罵俏,或者正赤身裸體和別的女人瘋狂。想到這里,忍著腹痛她開始掉眼淚,保姆看她的樣子,也心酸不已,說:“雪婷姐,我陪你去醫(yī)院吧?!?/p>
“不要,死了算了?!眲⒀╂觅€氣地說,說的時候,手卻開始不自主地撥坐機上的號碼,除了證實范之勛確實關(guān)機外,一無所獲。等又一陣腹痛過后,她開始撥何韻的電話,何韻告訴她馬上打的來蛇口。
醫(yī)院,婦產(chǎn)科的夜間值班醫(yī)生正在看一本搞笑的書,見劉雪婷的保姆急匆匆地叫她,慢條斯理地問劉雪婷:“什么時候開始痛的?”
劉雪婷:“有三四個鐘頭了?!?/p>
“多久痛一次?”醫(yī)生一邊用手來測按她的腹部一邊問。
“沒有確切地看過時間,幾分鐘痛一次吧?!眲⒀╂谜f的時候正好又一陣痛疼,邊冒汗邊噙著眼淚邊說,這個時候,她真的只想找個地方好好哭一場。
“幾個月了?”醫(yī)生還是沒有表情地問。
“九個月?!眲⒀╂猛吹糜袣鉄o力地說。
“上一次的產(chǎn)前檢查是什么時候?”醫(yī)生問。
“一個多月前?!眲⒀╂孟胂胝f。
“這么高的月份產(chǎn)前檢查最好是半個月或一周來檢查一次,這是頭胎吧?”醫(yī)生問。
“是的?!眲⒀╂锰鄣靡肋^去了一樣。
“不要慌,放松一些,頭胎是會難一些,而且也沒這么快就要生產(chǎn),叫護士帶你到婦產(chǎn)科病房休息吧?!贬t(yī)生說了,又開始低頭看書。
保姆看值班醫(yī)生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氣得恨不得一拳把她的眼鏡捶進她的眼睛里去。一個護士帶她們到一間待產(chǎn)房,已有好幾個待產(chǎn)婦人在哼呀叫著。何韻和潘淵趕到病房的時候,很吃驚地看到劉雪婷居然像沒事一樣看著那些人哼叫。一陣陣疼過后,劉雪婷含著眼淚笑著對何韻說:“我本來覺得自己疼得要死過去了,不過看那些女人的慘樣,我就覺得好笑,而且也好像沒那么疼了。一個女人還咬爛了她老公握她的手……”
幾個人看著她哭中帶笑的樣子一陣心酸,誰都能體會她此時的失落和難受的心情,可是誰又無法真的代替她去感受她的難受和失落。潘淵跑到住院部找值夜班的人交涉,終于把劉雪婷弄到一間單獨的病房安頓下來。保姆跑去夜市買了許多吃的東西過來,可是誰也沒有心情吃,幾個人不住地陪她說話,想分散她的注意力。劉雪婷明白他們的良苦用心,盡量不想范之勛,陣痛過后,也會強顏歡笑附和他們說幾句。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范之勛終于開了手機,收到何韻發(fā)的短信息后馬上打了電話過來,問清在什么病房,說馬上趕到機場坐最快的飛機到深圳。羊水破后的兩個小時,劉雪婷終于被送進產(chǎn)房,那時候,她已痛得死去活來幾回,惟一想說的和能說的就是:“醫(yī)生,拜托你幫我剖腹產(chǎn)吧,幫我打麻藥吧,只要不痛,怎么樣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