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恭率領十萬大軍,日夜兼程,大約一個月后就到達了翼州屬地。
翼州一帶雄山險峻,森林莽莽。此刻正是天際白云悠悠,飛鷹翱翔長空。
從長恭的這個角度看去,對面是懸崖峭壁,四周草木茂盛,陣陣霧氣在峰巒間飄搖,陽光輝映之中,青山綠水俯瞰身下,群山縱橫,叢林莽莽,天地山河之宏大,萬物景色之秀美,那是她從未體驗過的視野與震撼。
恒伽側(cè)目望了望沉浸于美景之中的長恭,她那張因趕路而略顯蒼白疲憊的臉,用如何精美的畫工也無法描繪分毫。細長的墨黑色劉海略顯凌亂,清俊的輪廓干凈利落,淡定又英氣逼人,那一種低眉垂瞼的專注與柔情,又為她平添了幾分柔美。
不由地,他的心里也泛起了一絲說不清的感覺,明明她是不適合戰(zhàn)場的,為何還要主動請戰(zhàn)?明明不喜殺戮,為何還要陷入這個血腥的深潭,從此再難抽身……
女子的身份,她究竟想隱藏到幾時?
又究竟是為了什么,她要隱藏女子的身份?
“恒伽,如果一切順利,再過幾日我們就能到達翼州城下了。”長恭扭過頭,臉上明顯帶著欣喜的神色。
恒伽微微一笑,“看來很快就可以開始攻城,速戰(zhàn)速決。”
聽到攻城兩字,長恭的神色一黯,低聲道:“平秦王也是高家宗室,若是他能降了我軍,就不必兵戎相見了?!?/p>
“平秦王素來心高氣傲,讓他投降根本是不可能的。”恒伽彎了彎唇,目光卻是如刀劍一般凌厲,“況且,謀逆之罪,罪無可恕。”
長恭微微瞇起了眼睛,緩緩握緊了拳,輕抿的唇邊隱隱帶了幾分殺氣,“不錯,背叛九叔的人,罪無可恕?!?/p>
三日后,翼州城。
凌晨時分,天空晴淡的如同凝固,平秦王府邸里面安靜極了,連時間也仿佛停滯了一般。
驀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這片寧靜,一個身形中等的人影驚慌失措地闖了進來,聲音因驚恐而又輕微的顫抖,所幸口齒尚清晰,讓剛剛洗漱完畢的平秦王聽明白了這位叫作高義的守軍長官所帶來的軍情。
蘭陵王率領十萬大軍已經(jīng)兵臨城下。
平秦王似乎并不驚訝,不慌不忙地下令布置好各城門的守軍,瞥了一眼神色緊張的高義,面露倨傲之色,“高義,你慌什么,十萬大軍又怎么樣,那高長恭不過是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p>
“可是大人,蘭陵王曾經(jīng)大勝突厥,實力不可小看……更何況還有十萬大軍……”高義面有懼色。
“爹爹說的對,女兒也見過那高長恭,恐怕未必像世人所說的那般神勇?!币粋€女子的聲音輕輕響起。
平秦王抬起頭,只見門口正站著一位身姿輕盈的女子,容顏清艷無比,口角燦生輝熠,眉宇間流露著幾分和平秦王相似的傲色。
“秀姜……”平秦王見是女兒,神情不禁柔和起來,在眾多子女里,他最放不下的就是這個從小過繼給趙郡王府的女兒,所以在不久前,他就派人將女兒接到了翼州。
秀姜笑著扯了扯父親的袖子,“爹爹,既然他們來了,不如我們就去見識見識那個蘭陵王?!?/p>
平秦王登上城樓時,只見城下已是黑壓壓一片。千軍萬馬,集結(jié)城下,耳際風聲獵獵,眼前旗幟飄搖,最為醒目的就是那桿繡著“蘭陵王高”的帥字旗!
領頭騎在馬上的那位少年將軍,背負白羽翎箭長弓,腰配長劍,一身赤紅大鎧甲胄,在風中獵獵飄揚的紅色衣炔將他整個人映照得耀眼奪目,好像燃燒的火焰,美麗絕倫,威武凜然,氣勢無匹!
平秦王微微一愣,沒想到以往在朝堂上經(jīng)常見到的少年,穿了戎裝之后竟然有這樣的氣勢。不過,再有氣勢,在他的眼里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罷了。
想到這里,他順手拿起了身旁的一桿旗子,用力甩動了一下,讓自己的帥字旗也迎風飄揚,深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當初孝昭皇帝初崩,六軍百萬,全部由本王掌握。高長恭,而今就憑你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和本王叫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