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的葉紫?”宿舍管理處的阿姨探出了半個頭。
“是啊,吳阿姨?!蔽姨鹛鸬匦χ?。
“你的信,簽收吧?!毙〈翱诶锷斐隽艘槐镜怯泝?,泛著陳年的氣息,我瀟灑地簽上大名,手捧著十來封信,興高采烈地上了樓。
“我說葉子,每周就數(shù)你信最多,難怪連向來健忘的吳阿姨都不會把你認錯?!敝裥街t艷艷的小嘴。
“少眼紅,我人緣好?!蔽掖蛑懼?,順手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記。
“小樣兒,小人得志。”打開門,竹喧二話沒說,甩掉涼鞋,毫無風度地趴在了床上。
“你呀,不學無術,用詞不當。”我揚了揚手中那封最厚的信,“你得跟我家然然好好學學,人家五歲看‘紅樓’,八歲讀‘簡愛’?!碧岬轿疫@個死黨,心中總是暖意融融。
踏著床邊的小梯爬上自己的床位,找了個舒適的坐姿,小心翼翼地展開信紙,悠然自得地讀著汪然一貫帶有文言色彩的長信,分享她的喜怒哀樂。
“葉子,葉子,”聲音從對床傳來,“英文暗戀是哪個單詞?”
“不知道,自己查字典去?!辈焕硭@家伙就是懶惰,懶得翻字典,懶得查資料,總以為一張口答案就能呼之即來。
“我是法語系,你才是英文專業(yè),不問你我問誰去。”一本字典從對面砸了過來。
側身閃過,我嬉笑,“你不知道我是超水平發(fā)揮才得以混進來的嗎?想當年我高考分數(shù)出來以后,那可是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啊。尤其是我那班主任,預言我只有二流大學的命,我看他真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哈!”有一點被我故意忽略掉了,沒有林森為我勾畫重點、系統(tǒng)輔導,重點大學就只能永遠存在于夢想之中了。
“少得意,”竹喧像猴子似的一溜煙躥了上來,抓起個抱枕擠到我身邊,“話說回來,向暉和你的夢中情人長得有點兒像哦?!?/p>
“我的夢中情人你也知道?竹子,你什么時候成我肚子里的蛔蟲了?”她又開始套我話,我得提防著點兒。
“不就是那踢足球的XX嘛,你那點兒小秘密哪能瞞得了我?”她拍拍胸脯,八卦女的本質(zhì)暴露無遺。
“不懂別瞎說,我看球不看人,純欣賞而已?!蹦橆a稍稍有點熱,這個歲數(shù)了還追星,說出來真丟人。
“嘖嘖,相信你才怪?!彼皇制业哪槪皇殖鹞夷且化B信件翻看起來,“汪然,林森,張琳,小燕……還真不少呢。”
“你看歸看,干嗎還讀出來?”我有些不悅。
“葉子,”天生少根筋的她渾然沒覺察到我的不滿,依然興高采烈地繼續(xù)道,“嗨,你的林森還沒死心呢,一周一封信,雷打不動,你就毫不動心?”
“我和他是哥們兒,哥們兒你懂嗎?”我從竹喧手里奪過書信塞到枕頭底下,再讓她看下去不定講出什么話來。
“切,別和我說你相信男女之間有純粹的友誼。”她的手指在床單上有節(jié)奏地敲打著。
“信又怎樣?不信又怎樣?”我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
竹喧將手中的圓珠筆高高地拋了上去再穩(wěn)穩(wěn)地接住,到了手中還伶俐地轉一圈,“自己想去,你情商太低,本姑娘恕不奉陪,背單詞去了?!彼涞胤硐麓?,手捧法文書裝模作樣地啃起來。
十點過后,其他幾位室友陸續(xù)歸來,而熄燈后的那段時間往往才是一天的開始,校園里那些八卦傳聞多半就是這樣流傳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