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會愛人,
只是緣分未到。緣分一到,便無處可逃。
“丁零零,丁零零?!蔽妩c三十分,鬧鐘準時響起,趕緊按掉,生怕吵醒了尚在美夢中的眾位室友。
在林森的高壓政策下無奈養(yǎng)成的習慣,五點半起床看書背單詞。都說一年之季在于春,一日之季在于晨,他說大好青春不能就在睡夢中浪費了。林森的這句話我倒是聽進去了。高中成績并不出色的我,能僥幸進入這所人人羨慕的高等學府,更得比別人付出雙倍的努力才行。
“葉子,你又起這么早???”對床的竹喧揉揉惺忪的睡眼。
“噓,別吵醒了別人?!蔽页隽藗€噤聲的手勢。
她嘟囔一聲,翻了個身又繼續(xù)睡了。
我端著臉盆走出了寢室,走廊上空無一人,盥洗室也靜悄悄的,只有漏水的籠頭還在堅持不懈地發(fā)揮余熱。報修多日,仍未有人上門修理,這等工作態(tài)度實在是需要檢討。間或廁所的大門被穿堂風吹得發(fā)出砰砰巨響,剛來時的不習慣也早被現(xiàn)在的麻木所代替。
晨光熹微,洗漱完畢后的我神清氣爽。回到宿舍,從枕頭底下摸出四六級英語詞典,耀目的亮黃色熒光筆勾勒的單詞,提醒著今早要溫故而知新的對象。
戴上新配的隱形眼鏡,眼前頓時清晰了許多,輕松搞定,今天又會是美好的一天。
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下寢室大樓,值班的吳阿姨頭耷拉在椅背上打瞌睡,手試探著推了推大門,幸好門已打開,要不然又要麻煩吳阿姨,每天如此,我也怪不好意思的。
校園中央的人工湖是最美的一塊地方了,一到晚上,這里就會有三三兩兩的情侶依偎左右,情話綿綿。
而對我來說,清晨的這里無疑是最適合看書的地方,空氣清新自然,湖面水光十色,隨風蕩起陣陣漣漪,美不勝收。
今天,我慣常坐定的長凳已被一人搶占,竟然還有人比我更早,真是西邊出太陽。
我不禁多看了他兩眼,他上身穿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著一條式樣簡單的牛仔褲,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膚色黝黑,眼睛明亮,給我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再仔細一瞧,發(fā)現(xiàn)他與昨晚竹喧在我耳邊提過N次的某人十分神似。
似是感覺到我的目光,他迅速地向我看了一眼。我的臉不爭氣地紅了,該死,一見陌生人就臉紅的老毛病又犯了。難怪老被我老媽說上不了臺面。
他朝我露出一個友善的笑容,如沐春風般,笑得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同學,你早,也是來背單詞的?”他揚了揚手中同我一模一樣的詞典,站起身挪了半個座位給我。
我遲疑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坐了下來。有些局促,鼻尖上都冒出了薄薄的細汗。深秋十月,秋高氣爽,我居然緊張得出了汗,真服了自己了。
“大一的學妹?”見我不吭聲,他又主動開口搭話。
“嗯?!蔽蚁ё秩缃?。
“難得有大一的新生這么用功的。”他自嘲,“我要是能和你一樣,四級早過了?!?/p>
“勤能補拙?!蹦苌僬f話絕不多開口。
他微微怔了怔,咧嘴,扯出個大大的笑容,“你真有意思?!?/p>
我回他個笑容,繼續(xù)自己的原則,不和陌生人多說話,翻開詞典,決定把昨晚背過的幾頁再看一遍。
見我并不太容易接近,他也識趣地閉上了嘴。
我半瞇著雙眼,把這些單詞像放電影似的在腦子里回顧了一遍,早上的記憶真是驚人,效率也極高。抬眼見身邊的人抓耳撓腮,詞典從頭往后翻,看看這個,又背背那個,毫無規(guī)律可循。
我忍不住發(fā)笑,男生一般都敵視英語,高考時好幾個哥們兒就是栽在英語上。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學長,哪有你這樣背單詞的?”
“我是翻到哪個就背哪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從他手中接過詞典,攤在膝蓋上,隨手翻到“F”的那頁,指著二月February,“我以前的老師說過,每個單詞都有記憶的方式,就看你能不能找到。譬如February,除了根據(jù)讀音拼出字母外,它的結(jié)構(gòu)也很有特點。中間的bru,用上海話來念不就是皮鞋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