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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開學的前一天,垣斐然給我打電話,說四班就剩一個空位子了,讓我趕緊來,再不來,四班就沒地方了。我說行。
媽帶我認了認班主任,班主任姓虞,叫虞志華,教數學的。本來我媽是想給我找個教化學的班主任,但聽說四班是個好班,就把我弄這兒了。
路過三班的時候,我和從教室出來的秦瓔撞了個滿懷。我勉強笑了笑,就背著包過去了。
進了四班,我看見N雙眼睛注視著我,我不太好意思抬頭看他們,低著頭往后走。有人拍了我一下,我才看見垣斐然。沖他打了個招呼。子言特激動,大喊:“嘿,云作!”我很陽光地笑笑。
我在最后面找到了個座位。不知是不是我在家里吹空調吹慣了,我望著墻壁上懸著的兩個不啟動的“L·G”問旁邊的女孩:“喂,那倆東西會動么?好熱呀!”
旁邊的女孩靦腆地搖搖頭。
我的另一邊是個長得催人淚下的男孩,小小年級竟然滿臉的絡腮胡子。垣斐然和這男孩換位,坐我旁邊:“云作,怎么今天才來?差一點沒你的位子?!?/p>
“本來我媽都說好了,我嫌熱就一直待在家里。呵呵,前幾天我聽說每個班不過四十個人,怎么這會兒成七十多個了?”
“后三排的都是擴招生,都是今天剛來的。”
我聽到“擴招生”這個字眼兒,心里一陣難受。原以為坐在一起又可以重新開始,沒想到還是劃這么明顯的界限。
我拿出剛從教務那取的教科書,一頁一頁地翻。在家待了一個月,我竟然覺得教科書特可愛,摸在手里特親切。
旁邊女孩臉上的各個器官的比例嚴重失調,想看還得化整為零。
我是最后一排的,下了晚自習,那些考上來的學生,都是用小白兔看大灰狼的眼神觀摩我。
垣斐然是個好孩子,很純樸,也不太愛開玩笑,我問他什么他就說什么。本來他的分也不夠一中的分數線,但人家爸爸是一中的老師,所以也進來了。
隗杰是垣斐然的同桌,以前在初中我們就認識。隗杰不是那種乖乖的孩子,性格跟霽林有點像。
隗杰跟我說,一中的女生可以用三句話總結:從背面看是希望,從側面看是失望,從正面看是絕望。然后他又說了另一個版本:從背面看想犯罪,從側面看想反胃,從正面看想自衛(wèi)。
剛開學的緣故,大家都不認識,不管是擴招還是正常考進來的,都窩在班里學習。走廊里空空蕩蕩,人跡罕至。我觀察過本班的女生,大都長得鬼斧神工!男生在本班擇偶的幾率會減少一些。
教室里安靜得像是為恐怖片渲染氣氛。在初中時,凡是遇到類似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是班頭站在講臺上,二是班頭正在后窗戶勘察軍情。
現在確實靜得讓我恐怖。我放下書,寫隨筆。在絕對安靜的環(huán)境下學習也不一定就高效率,來到一中的高中,我體驗了另一種坐臥不安的氣氛。
放學了,住校生繼續(xù)上第三節(jié)晚自習,走讀生回家。
我不知道今天一晚上的接觸是什么感覺。是興奮?還是無奈?我真的說不清楚。誰知道我的高中會不會有轉機?黑夜已經到來,黎明還會遠么?我忘了是誰說過的話,好像挺積極的。
看到初中部的教學樓,我像是見到了分別已久的故人。無限的思緒無限的感慨掠過心頭。還有樓角的那個班。那是扶蓉的班。也不知扶蓉這個月過得怎么樣。東韌,霽林,我也想你們,你們現在過得還好么?
“喂,東韌,你們開學了么?”
“你小子終于想起來我了。我們早就開學了?,F在數學都快學完一個單元了。我跟你說,我們數學老師真不第!”
“不第?”
“哦,省城方言。就是不行的意思。我的數學都比她好。她還教我呢!”
“得了吧你,你再牛逼,人家那好歹也是省城一中??茨氵€能吹多少天。到時候不第的就是你了。對了,你現在住校?呵呵,辛苦你了?!?/p>
“嗯,我現在住校住得特爽,我們宿舍六個人,每天打牌到深夜,玩兒得可刺激?!?/p>
“哦,我今天晚上才去報到。明天正式上課???!一中高中自習課沒老師都靜得夸張,我都適應不了。”
“這兒也是!我還以為就省城一中這樣呢。行了,行了,不和你侃了,老師在講臺上呢,我學習了,晚上發(fā)短信聊。拜!”
一中上午上五節(jié)課,下午四節(jié),晚自習兩節(jié),還有早自習一節(jié)。一天要上十二節(jié)課。
說是正式上課,其實也沒多正式。虞老師在班里做做開學典禮,講講一中的規(guī)章制度,一中的地理環(huán)境。我覺得這是講給初中在別的學校上的學生的。我們都叫虞老師“虞頭”。別管是“虞頭”、“魚頭”還是“芋頭”,反正知道是他就行了。
“同學們!大家能走到一個班就是種緣分!我知道大家來一中都是很不容易的,別管是考上來的還是拿錢上的。從今天開始,以前的任何事情都不要再說了,那些都過去了。我不允許大家在班里問別人的中考成績,任何學生在我眼里都是平等的。成績是次要的,做人是根本的……”
虞頭的講話多少慰藉了我的迷茫,讓我對一中重新燃起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