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原乖乖跪了下來,楚夫人走過來一尺敲在他腦門上:“寫信叫你回京也不聽,真是翅膀硬了。”
楚原咬牙苦忍,他們兄弟三人都知道父親雖滿臉威嚴,但甚少對三兄弟發(fā)火,楚原記得真正讓父親大動肝火好像就只有多年前小五摔傷那次,但這看似柔弱的娘親就不同了,若是讓她看你不順眼,定把你整治得毛骨悚然,數(shù)年都難忘。
楚原突然有些不忿,為什么同樣受罰,小五面對的是父親,自己卻要面對著娘親。
另一間屋內(nèi),楚錚也跪在地上,臉色蒼白滿頭冷汗。楚名棠聽他將成奉之和蘇巧彤之事一一招認完了,怒道:“你看你干的好事,到頭來還是要為父替你收場?!?/p>
楚錚心中一樂,父親既然愿意替自己收場就好,但臉上卻仍一副苦相,道:“孩兒知罪。”
楚名棠有些頭痛,他原本是想等楚錚回來后好好懲戒他一番,這兒子這段時日所做的事直叫自己也膽戰(zhàn)心驚,再不給他點兒教訓(xùn)這小子真要翻天了。但沒想到楚錚竟是身負重傷而歸,對他再施以家法恐怕夫人都要和自己拼命了。
楚名棠嘆了口氣:“起來吧?!?/p>
楚錚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楚名棠看了這副樣子也有些不忍,口中卻仍道:“錚兒,你平日做事小心謹慎,怎么此事就破綻百出,幾乎鬧得不可收拾。”
楚錚小聲辯解道:“孩兒原來是想置成大人于死地的,沒想到后來才發(fā)現(xiàn)巧彤姑娘的身份,半途易轍才會如此。此番去南線大營便是想消彌此禍,沒想到……”
楚名棠道:“錚兒,你定要記住了,所謂人算不如天算,任你算計得再周詳,都保不準是否會有意外發(fā)生,似這等險事日后絕不可再為之?!?/p>
這幾句話楚錚倒是心服口服:“是,父親。孩兒定謹記于心?!?/p>
楚名棠哼了一聲:“但愿你是心口如一?!?/p>
楚名棠來回走了幾步,道:“錚兒,你在京中休息幾日等傷痊愈了再去北疆吧,否則你娘也不會安心。只是鷹堂你準備暫交于何人打理?”
楚錚想了想道:“最近京中并無大事,孩兒想將鷹堂交于輕如,她嫁于孩兒之前便已協(xié)助孩兒管理鷹堂,對內(nèi)外之事都頗為熟悉,有何難以處置之事向父親稟報便是了?!?/p>
楚名棠點了點頭:“也好?!?/p>
楚錚看了看父親,小聲道:“父親,孩兒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p>
“何事說吧。”
“孩兒只是認為鷹堂這兩年應(yīng)加大力量注意方家了?!?/p>
“哼,方家?!背睦湫σ宦暤?,“錚兒,吩咐輕如按你的意思去辦吧?!?/p>
“只是二姐那邊……”
楚名棠合上雙眼,道:“不必顧及于她。比起你姑姑來,欣兒已是幸運太多?!?/p>
楚錚默然,良久才道:“孩兒還有一事請父親允許。”
“說吧?!?/p>
“輕如心思縝密,但偏于柔弱,孩兒離京后恐怕她難以擔起鷹堂重責。孩兒想讓巧彤姑娘協(xié)助于她?!?/p>
楚名棠雙眼陡然睜開,盯著楚錚道:“你當真要如此做?”
楚錚道:“孩兒亦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后才決定此事的。巧彤與孩兒已立下山盟海誓,無論為妻為妾,此生也追隨孩兒。”
楚名棠冷聲道:“那你可還記得她原本是西秦奸細?”
楚錚道:“自然記得。孩兒從小到大,但逢大事父親一直對孩兒信任有加,就請父親再信孩兒一回,孩兒愿以性命擔保,蘇巧彤絕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楚家之事。”
楚名棠愣住了,在他記憶中,楚錚從未像這般決然過,一時間疑慮叢生,錚兒為何會對這女子如此信任,莫非是為此女姿色所迷?楚名棠搖了搖頭,那日蘇巧彤與敏公主同來府內(nèi),他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楚錚對這二女基本一視同仁,說起來這兒子還是在乎輕如多一些。
楚名棠不禁暗嘆,這兒子還真有女人緣啊,無論是柳輕如還是蘇巧彤,在自己平生所見女子中除了夫人外無人可比擬,即便是趙敏亦極為出色。不過這小子以后就有的罪受了,此等女子豈是輕易可安撫的,自己連一個夫人也未擺平。
想著想著,楚名棠嘴角不由得露出絲笑意。楚錚如墜云霧里,談?wù)撨@么嚴肅的事,父親怎么反倒笑起來了。
楚名棠忽覺自己失態(tài),咳嗽一聲道:“你既是愿以性命擔保蘇巧彤確無異心,為父就再信你一次。不過你可要記住,鷹堂乃是我楚家暗中支柱,與整個楚家比起來,你這條小命微不足道,切不可有絲毫大意?!背膶ΤP識人用人還是比較滿意的,鷹堂的幾位執(zhí)事大都是這幾年楚錚一手提拔的,個個都是精明干練之輩。而降服成奉之這件事楚名棠雖嘴上責罵,但心中卻相當贊賞,成奉之就任吏部尚書后,即刻便顯出他過人之處,在楚名棠的支持下,僅用了七天就將吏部積累多年的各地官員調(diào)配文案全部辦妥,既顧及了三大世家的利益,又盡可能地做到因地制宜唯材而用,一些地方的官員搭配讓楚名棠都不禁拍案叫絕。楚錚既然大力舉薦蘇巧彤,想必也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對于一個昔日的奸細委以重任,楚名棠倒并不是很在乎,不然今日也不會輕易饒了楚錚,只要以后成奉之忠心,過往之事概不追究,所以楚名棠才會提拔他為吏部尚書。相對而言大部分鷹堂子弟都是楚家的嫡系,蘇巧彤即使有何不軌之心也定瞞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