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把衣服脫了，我給你上藥……”

“ 啊？”我作驚恐狀，然后雙手護(hù)胸，就差跟曝了光的三陪似的蹲地上了。

“ 少廢話，快點(diǎn)?！?/p>

說完，她去打了一盆熱水端了進(jìn)來。見我還是衣冠楚楚地愣在原處，罵道:“ 你丫怎么還站著呀，趴床上去。”

“ 我怕把你床弄臟了。”

“ 哪兒那么多話，上去！”口氣好像我媽。

我不敢多嘴了，乖乖地脫了鞋趴好。

陳菲用熱毛巾輕輕地擦著我的背說:“ 忍著點(diǎn)……”

“ 忍不了我就哭，你別害怕?！?/p>

“ 啪！啪！”真的有眼淚滴到了床上。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不是我的！

“ 你這是為什么呀？”陳菲帶著哭腔問我。

“ 為打架，不對，為挨頓打唄！有些日子沒讓人打過了，皮癢了?！?/p>

我等著陳菲再罵我一句，等來的卻是她冰涼的嘴唇。

她吻著我后背的血印。

我一動不動地趴在那里，覺得自己既是在履行著我對陳菲的義務(wù)，又是在行使著對于張雪背叛我這一事實的權(quán)利。

“ 我可以做得比她好……”

我不知道陳菲是不是真的可以比張雪做得好，但在這個我一生中最孤獨(dú)、最痛苦的夜里，陪在我身邊的是陳菲。

熟悉的動作，熟悉的感覺，不熟悉的身體……

每次和張雪做完這事之后，我都得比平時多睡好幾個小時來恢復(fù)體力。張雪經(jīng)常在我醒來的時候，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問我:“ 每次急得跟什么似的，每次還都累成這樣，你這是為什么呀？”

我通常會睡眼惺松地解釋道:“ 累得其所?！?/p>

這個早上，我卻出奇的精神，大概是因為睡在身邊的人不是張雪吧。

“ 刺！刺！”手機(jī)震了，我躡手躡腳地掏出手機(jī)。

“ 您有11條未讀信息，7個未接電話。”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手機(jī)的主要功能變成了發(fā)短信，打電話倒在其次。我對此的看法是：用短信通常可以把不敢當(dāng)面說的話表達(dá)出來，畢竟對著手機(jī)的壓力小得多。因此，但凡大街上拼命的在手機(jī)鍵盤上撥動自己手指的人，要么是正在對一個或者幾個異性，當(dāng)然也有某些不同取向的人是給同性的，大段大段的整那些足以倒牙的酸句。而對父母親戚朋友，大多兩條足以搞定。

什么情況？我調(diào)出來一查，信息全是尹鑫發(fā)來的，電話也全是他打的。

打回去，關(guān)機(jī)了，估計是沒電了。我打開短信。

第一條：大哥，你媳婦，我張姐一會兒要把我手機(jī)借走，回頭給我送張充值卡過來！19∶45分。（那點(diǎn)我好像正挨打呢?。?/p>

第二條：我是張雪，你丫也會生氣？19∶52分。（我應(yīng)該在出租車上?。?/p>

第三條：馮紹濤，你丫看沒看我的短信？20∶03分。（我在擦藥，手機(jī)在外衣兜里放在了沙發(fā)上，我根本沒發(fā)現(xiàn)它在震。）

第四條：馮紹濤，你怎么回事？我有話跟你說。20∶14分。（我是在說話，不過，是和陳菲。）

第五條：你怎么了？出事了？回我電話，我著急了。20∶31分。（我在……）

第六條：打你手機(jī)沒人接，你是不是出事了？20∶50

第七條：老伴兒，我今天是氣你的，你別生氣，我錯 了…… 21∶12

第八條：已經(jīng)打了四個電話了，你為什么不接？我快急死了！21∶35

第九條：王一民（老大）說，你沒回宿舍！求你了，回個電話！22∶11

第十條：我不該氣你，我知道你給我買手機(jī)的事了，我小心眼行了吧，快回電話。22：31

第十一條：手機(jī)快沒電了，7個電話你一個沒接，別這樣對我，好嗎？23∶21

讀完最后一條，我將手機(jī)狠狠地向我的衣服砸去。因為還沒完全失去理智，所以我把它砸向衣服，以確保還能用。同時，我“ 啊”的大喊一聲，掄起胳膊抽了自己兩個嘴巴，打得下巴的傷口又涌出血來。還想抽第三個的時候，陳菲從后面用雙手摟住了我的脖子。

“ 要打，你打我吧！昨天我哥在電話里告訴我了，他和張雪什么事也沒有。我哥是喜歡她，可她沒答應(yīng)，她就是想氣氣你，我沒告訴你……”

“ 我操你大爺！”我瘋了似地吼著，手卻停在了半空中。

陳菲閉著眼在等，一分鐘左右，我那只顫抖的手還是那樣懸著。

陳菲感覺我沒碰她，又笑了，和昨天晚上的一樣冷。

穿著一條肥大的襯衫，她赤裸著下身從包里拿出300塊錢放在我面前，說:“ 昨天就當(dāng)是我嫖你的，現(xiàn)在，兩清了，該干嗎干嗎去！”

忘記是怎么出的陳菲家，只記得她關(guān)門后，從里面發(fā)出了一聲撕心裂肺地哭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