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晚餐上,大家唱了生日歌,壽星佬吹了蠟燭,在眾人的要求下,壽星佬還跟小滿合切了蛋糕,爸爸忙不停地為大家照相,其他帶了相機(jī)的也不甘落后,一時間鎂光閃閃,很有記者招待會的味道。
小滿照相時特敬業(yè),誰叫照相都不扭捏,叫"笑一個"就笑一個,叫"靠近點(diǎn)"就靠近點(diǎn),叫"把手搭她肩上",就把手搭她肩上。后來那幫高中同學(xué)鬧暈了,把生日宴搞得像鬧洞房一樣,居然吆喝起"小滿用嘴喂丁乙吃蛋糕"。
這下丁乙有點(diǎn)不好意思了,但小滿很聽指揮,真的用嘴咬著一塊蛋糕去喂她。她躲著不肯接,幾個高中同學(xué)全都起哄,有一個還捉住她往小滿跟前推,她正想掙脫,小滿自己伸出手來抓住她,用嘴把蛋糕伸到她嘴跟前,她只好抿著嘴碰了一下蛋糕。
鎂光閃閃,幾架照相機(jī)同時抓住了這歷史性的一刻。
她一邊照相,一邊心慌,如果這事成不了,我拿這些照片怎么辦???
等一切都搞完了,也快十一點(diǎn)了,他適時地告了辭,丁父丁母都一再邀請他經(jīng)常來玩,說"你家不在A市,就把這里當(dāng)你的家",他全都"好的,好的"答應(yīng)了。
她送他出來,兩人一起下樓。到了樓外,他說:"我走了。"
她恨得直咬牙,但仍然跟著他走,含蓄地問:"你今天過得開心嗎?"
"開心。"
她正在遐想這個回答,他大煞風(fēng)景地說:"就是落下的實(shí)驗(yàn)室的活太多了,今天回去得加班加點(diǎn)。"
她客氣地說:"那我真不該把你抓到這里來耽誤你一天了。"
"就是,以前我給別人幫忙,都是半天,只吃一頓飯就行了。"
"這么說你以前還冒充過別人的男朋友?"
"嗯。"
"幾次?"
"兩次。"
"難怪你那么老練呢。"她想,你在那兩家只吃一頓飯,是不是人家一看你吃飯的樣子就把你開銷了?你還在這里得意!她開玩笑說,"那你怎么不早說?早說了我早就讓你走了。"
"我怎么沒早說呢?我吃過午飯就說了,但你說晚上還有活動,我怎么好走呢?"
她生氣地說:"那你現(xiàn)在還不趕快跑回去干你的活去?"
"你跟著我,我怎么跑?"
她氣昏了,站住腳不走了。他真的跑起來,她忍不住叫道:"滿大夫,等一下,把幫忙買禮物的錢給你。"
他居然也不客套,返回來報賬說:"整數(shù)是四十五塊,零頭就算了。"
她冷冷地說:"你等在這里,我上樓去拿錢。"
等她拿了錢下來,發(fā)現(xiàn)他真的站在那里等她。她氣惱地把一張五十的票子塞到他手里,轉(zhuǎn)身就走。
他在后面叫她:"你給多了,我找你五塊!"
"不用了,算我給你的工錢吧。"
"說了是幫忙嘛,工錢我不會要的,不過就算車錢吧。"
她回到家,氣得哭了一場,第二天眼睛還有點(diǎn)紅腫,媽媽發(fā)現(xiàn)了,問:"怎么回事?跟小滿鬧矛盾了?"
她再也藏不住了,全盤托出,講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講完了,問:"媽,你人生經(jīng)歷比我豐富,你給說說看,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媽媽分析說:"也許他就是這么個人,在那個嶺上長大,沒跟外面的社會打過多少交道。雖然在城市里讀了幾年大學(xué),又工作了幾年,但很可能都是在醫(yī)學(xué)院或者醫(yī)院那個環(huán)境里,不是埋頭讀書,就是埋頭工作,沒有社交經(jīng)驗(yàn)。"
"我不是怪他不懂禮數(shù),而是怪他一點(diǎn)都不在乎我。"
"也許他不是不在乎,而是根本沒想到你會喜歡他呢。連那個農(nóng)村出來的女朋友都拋棄了他,他怎么會想到一個城里姑娘,大學(xué)教授的女兒,本人又是研究生,會喜歡他呢?"
"那你說我該怎么辦?"
"要么就直截了當(dāng)給他明說了,要么就干脆放棄算了。"
她想了一會兒,說:"我還是放棄他吧,這種工作狂,今后即使結(jié)了婚,也沒好日子過。"
"那倒也是。但是現(xiàn)在很多男人,是既不搞工作,也不管家庭,整天晃蕩,那樣的人也很煩人啊。"
姐姐來電話的時候,她也跟姐姐談到滿大夫的事,姐姐聽得哈哈大笑:"你這個滿大夫太有意思了,我還沒見過這么有個性的人。"